越兴海怒道,“你还有心指点我招式麽,好得很,你再指点这招!”
此功他昔日连门槛都未摸着,能在短短几月习至几小式,那也是日夜钻磨之功。
论单打独斗,他自认已至绝顶高手之列,然那或许还不是他小师弟敌手,眼看满门被杀,期约将近,为求快将其与自习蛇掌融汇。许因其蛇掌也是以越家心法为基,後观摩衆蛇之习性练得,这彼此竟不矛盾,各扬所长,反自成一派,比先时还更进一层。
他急杀此人,招招都强劲,二人流转到栏边,碰着人瞧热闹,他伸手便抓人手足丶脸颈来挡,沈清河嘴里不饶,实进招已不如先前,还要变招退让,这一来化解甚险,不是被擦一把肩头,便是险掏肚子。
衆人看越兴海狠毒,这丑老头子心还比他好些,恨不得亲身上阵,无奈被关,只得大骂前者。
他们这般痛骂越兴海不为所动,那沈清河偏还惦记还嘴,又加几分凶险,阿笙又急叫道,“沈爷爷,你别一心二用啦,你快把师父弄醒!或就先把我们放出来!看他怎麽逞威风!”
衆人连声道,“是,是,你快把我们弄出来。”
沈清河如何脱得了身?正在图谋,忽听人喊道,“……二哥!”
心下微动,侧头一看——
也不知又从哪里窜出一道花影,一点儿声息也无,只等逼近地上素影,那乔五丶吴志方才抽刃砍去,此人身法又甚快,双足一分,各踢胸腹。
“——越先生,是那臭小子!”那紫青二人亦叫。
岂不就是一见季千里就叫嚷“是我的”那小六?
此时他倒不想让人注意,可惜数百双眼睛下无处遁形,道一声不好,把季千里一捞就要跑。
沈清河暗骂一声,急欲前去,蓦地後背一凉,双足未落,便急忙腾空一翻,如鲤跃龙门,幸得这机智一变,越兴海一掌只擦中他後背,也觉他掌气火辣辣地催着背,气息微一滞,喉间含着一口腥气。
那越兴海嗤笑一声,又一跃追上花影。
对方被逼停连接三招,已感吃力,越兴海分手别掌,齐击他肩头,一时起如举鼎,落似分砖,蛇掌释出龙威!
那少年单手如何能敌?中了一掌,一口血喷出,还不肯放人,越兴海一下冷笑,正要乘势杀他,後方又一阵劲风飘来,心头十分不快,不得已又迎接上去。
二人劈手之间,都接不得季千里,那少年趁势要去抱人,二人又沉地一踏,齐齐踢去,那少年只得翻钻来战,嚷嚷道,“快先让我把他放起来!”
越兴海咬牙,“你杀我几个丫头,又坏我大事,还敢跟我抢人?”
他叫道,“她们把我的人弄不见,又把我的脚弄不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沈清河看他二人交上手,自去救那还在下落的人,闻言忍不住多嘴,“什麽你的人,臭不要脸!”又引得二人拳脚。
念越兴海在那小六之上,分大半心神去抵挡,刚一避开,手肘已挨了一刀,一下鲜血直涌。
疼得他声音又低几分,“臭小子,你也是个不要脸的!你这是什麽刀,利得很啊!”
“沈爷爷,快别说了,快救千里!”
沈清河低头一瞥,那季千里半死一般,教三人接龙般抛来抛去,离落地已只差一丈,虽不至于丧命,怕也要摔个鼻青脸肿。想这一摔,那小子醒来不得损他几句?哼哼着奔去,但一动念,那小六又劈来一刀,“哼,那是我宗主打的——你给我走开!”越兴海也是见缝就钻,三人都想去,又都不让人家去。
沈清河分身不得,心头不可谓不急,把个洞府匆匆一扫,叫道:“喂那姓吴的小子,你快把人接住!”
吴志原本受伤倒地,被这顷刻变化弄得一脸呆相,忽闻人喊,正见天上掉下个人来,鬼使神差往前一扑,正巧把人托住。
“……五浊恶世……”季千里大汗淋漓,“六道衆生……慧少障多……”
“……”吴志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小六已抽身而至,“还给我!”
他前脚一动,越兴海丶沈清河又都紧追不放。
那青年晓得这三人任一个也难敌,一旦交手,周围风涌气颤,也恐被伤及,托着个人连滚带爬,在洞里乱奔。
数人瞠目结舌。
“阿弥陀佛,无名山庄一别,不想会成今日局面,惭愧,惭愧。”圆慧微张开眼,“越老施主有何指示,还请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