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难辞,便少废话,你们要生要死,要人回头往前,都等老子杀了他再说不迟!”
仓促之间,越兴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们再快也无力了,其实我杀了他给小师……给他报仇便是,又何必……沈清河却十分惶恐,运功急喝,“汇儿,醒来!”
——为时晚矣,剑已入肌肤!
……谁也不曾听见一个轻轻的呻吟,“越施主……”
就在见血瞬间,地上那人头颅微偏,那剑便蓦地一滞。
闷滞中原来是一阵嗡声鸣动,那乔五如握沸铁,手心一抖,长剑脱手,箭般射入石壁。
衆人凝目,白影伫立洞中,目光仅在四壁一扫。
他面无表情,既没立刻杀那乔五,也没去帮沈清河,更不曾理会靠壁的越青天,朝着季千里走了过去。
季千里亦睁了双目,撑身坐起,茫然望着前方。
待听得轻轻脚步声,他回头看着,有片刻他像不认识他了一般,眼也没眨。
直到这人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把他脸上水渍揩去,依旧是他熟悉的温度,他才微微闭了闭眼。
那脸上分不清是汗是泪,他听这人似叹了声,又睁开眼,见他微皱了眉,“哪儿来的?”
季千里回过头——身边一只水袋已空了。舔了舔嘴唇,似残留着酒味,心下也是一动。
“是我带来烧林子的,”季平沙道,“二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梦到什麽了?”
季千里见了她,长松一口气,道声没事,猛地一怔,“哪来这麽多死蛇——平沙,你没受伤罢?”
季平沙只是吓坏了,脸色看来苍白,闻言摇了摇头。
那死蛇洞内洞外都是,衆人早都习惯了,看也不看。紫云道,“公子,季公子,蛇是婢子们……嗯……”
“好孩子,你谁都看见了,怎麽偏装看不见为娘……”
苏溪年低咳一声,“暂且没事了。方才季公子吞咽不下,一时找不着水,只好给你喝了点儿酒。哎,二位可把人吓得不轻啊。”
“就是!”阿笙也是惊魂刚定,一下子又哭又笑,“师父,千里,你们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把我吓得要死……”
“没事了……”季千里淡淡笑了笑,“还好你们也没事。”
“差点儿就有事了,你没见到,师父差点儿就……就……”阿笙泪珠又一滚,把季千里吓得一跳,转看着越东风。
这才看到他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算不得深,可还该多深,再深一点儿,只怕……
轻轻抚上去。
“怎麽……痛不痛?”
越东风摇头,墨般黑眸看着他。
季千里低下眼,“怎麽了?”
他又一笑,握住他手,“你手有点儿凉,出汗了是不是。”
季千里点头,“我想快些离开这里。”
越东风嗯一声,瞥阿笙一眼。
“让你别跟,你乱跑什麽?又要跟,又被关起来,啧。”
要说沈清河那番“乌龟”“好看得很”是打斗时说者无心,这人分明看清了洞内光景,还这样啧来啧去,就怪不得听者有意——那大概是乌龟丶好看丶蠢货丶笑掉人大牙,诸如此类了——果真这人只要一张嘴,就没好话!
“越汇,你指桑骂槐什麽呢。”
“谁跟着你,腿长在老子身上,老子爱往哪儿走往哪儿走。”
“老子又不是你的徒弟,还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