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谁能经受这样的刺激。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了。
阮黎攥了攥拳,指甲陷进肉里,她又直起背来,凝着一张脸去卫生间洗漱。
最坏的结果她都考虑好了,现下的片刻喘息,还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她应该高兴才对。
走了一趟,徐梦舟也彻底醒了过来,她推着一个小餐车——专门管厨房要的,不开门,而是敲门,在外头喊。
“客房服务。”
阮黎开门,她就笑弯了眼睛,挤眉弄眼地说:“女士,你要的早餐来了。”
“进来吧。”阮黎说,“我要的东西都有吗?”
她瞧着异常平静,仿佛刚刚独自一人时的所有情绪泄露,都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
“当然了,我们酒店的服务是最周到的。”徐梦舟推着餐车跟在人后面,显然还没玩够角色扮演的小游戏,“我们还提供按摩服务,女士要不要体验一下。”
“也可以,做得好给你小费。”
徐梦舟嘻嘻笑,“你先吃,我去洗脸,那个鱼肉蒸饺看上去怪不错的,你尝一尝。”
阮黎嗯了一声,她坐下来,把盘子一个个端到桌上。
但并没有什么胃口。
她吃不下。
豆浆是纯豆浆,连糖都没加,不过餐车里有一小盒装了糖,阮黎看到了,没放。
徐梦舟说的蒸饺个大饱满,皮几乎是透明的,像水晶虾饺一样。
出海最不用考虑的就是海鲜的新鲜程度。
还有两碗鱼片粥,几根油条,拇指三明治……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六七样。
是徐梦舟比照着两个人的食量挑的,没拿太多。
豆浆香浓醇厚,鱼片粥亦是鲜香柔滑,阮黎能尝出它们的味道,她特意请的大厨上船。
味蕾的反馈是一回事,食欲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阮黎还是在吃,一口接着一口,慢,却不容拒绝。
她不能让情绪做身体的主。
徐梦舟就在这时候出来,这个犹自沉浸在爱与喜悦中的人,大脑被快乐的多巴胺催眠,她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
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我刚刚去后厨才看到,还有一个主厨是意大利人哎,和她说了晚上要吃披萨。”
“水果的?”
“我哪有那么坏!”
……
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游轮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小岛的纬度更高,比起和新市来,要凉爽不少,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徐梦舟只能用一只手固定住帽子,免得它被吹跑。
可没按一会,她就索性把帽子摘下来,单手拎着,顶着日头跳下船。
风把她的金发向后吹,像一连串飞舞的花瓣。
远处,太阳西沉而下,天边一道笔直的淡橘色云彩,几乎要从最西边贯穿到最东边。
像一条鱼竿,或许是要把太阳钓起来,又或者是勾出害羞的月亮。
两栋别墅在昏黄的日光下,笼罩着一层朦胧橘,像一张毛绒绒的毯子,盖在爬了半面墙的藤萝上。
徐梦舟走了两步,转回身去,阮黎站在海风里,浓金的海浪像顽皮的猫,一下又一下扑着她的发尾。
“快来。”她说,“我让大厨做了樱桃乳酪。”
这种天气,来点冰凉凉的小甜品再合适不过。
“好吃。”徐梦舟坐在椅子上,仍旧忍不住要跺跺脚。
海上固然很好,但她还是更喜欢陆地,她是个陆生动物。
阮黎挨着她坐,勺子舀起一口乳酪,还没放进嘴里,徐梦舟便瞄准时机,先一步咬了上去。
她叼着勺子,笑得分外狡黠,“哎呀,有小偷。”
“那我要抓小偷了。”
“不用你抓。”徐梦舟搭上她的肩膀,“我自己送上门。”
吻是情与爱的注脚。
阮黎不禁轻轻哆嗦起来,她打着寒颤,这冷是从骨缝里爬出来的,她的皮肤逐渐升温,滚烫起来,身体内部却越来越冷。
这吻是暂时的吗,是永久的吗?
她去咬徐梦舟的唇,后者以为她是情动时的战栗,以更激烈的力度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