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边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汪屿手上工作不停,“今天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月底前搬走,住宿舍还是租房自己考虑。”
还好还好,原来只是让我搬走啊。
“什麽?搬走?”贺栖鸥脱口而出。
这是要始乱终弃的意思。
作为金丝雀我现在是不是该跪地痛哭,求金主爸爸不要抛弃自己。
去他爹的。
贺栖鸥皮笑肉不笑:“汪总不考虑续约吗?这份工作确实不错,比打工强了不知道几倍。”
他说着话,边对着光亮地能照出人形的大理石台面欣赏着自己的身体,俯下身子能看见清晰的锁骨和隐在睡衣下的胸口。
“既然汪总对我的身体不满意,不介意我从现在开始找下家吧。”
白净细腻地到了孱弱的地步,反而削减了美感。
贺栖鸥扯开两粒扣子,挑起一个勾人的笑:“赚钱嘛,不丢人,汪总这麽慷慨的不好找,还有张总丶李总,我下辈子等着躺平就得了。”
汪屿顿了顿,擡起眼神看他。
深深的目光落在贺栖鸥身上,没有嫌弃与不耐,甚至在某个瞬间闪过痛苦的神色,好像试图通过这副皮囊看到藏于双眼下的另一个灵魂。
贺栖鸥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眼神晦暗:“你也是迫不得已吗?”
他在汪屿地注视中兀自伸着懒腰回了房间。
背後灼热的眼神让他几次想要回头。
***
“这就是你敬重的家人,”贺栖鸥在跑步机上面朝前方,“和我结婚你迫不得已吗?甘心吗?”
好像在描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也是迫不得已吗?”
贺栖鸥没有回话,只是猛地调快了速度,传出均匀的喘息声。
当身体到达极限,大脑便会陷入麻痹。
当时汪屿靠在他身边,也是这种眼神。
***
气话归气话,饭还是要吃的。尝试联系了几个校内兼职,等待消息。
屋外大门响起关闭声,贺栖鸥来回翻动着这部破烂手机的通讯录,里面都是些毫无印象的人,像是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去到新的家庭。
在电话里反复输入11位号码,又删除。
偌大的房间忽然被强烈的空虚感填满。
像是第一次被接回贺家,那天也是大晴天。他站在新卧室的阳台上,那是唯一一间朝北的屋子,下午日头落下来的时候,灼热的阳光打下来,刺眼的疼。
翻出身偏大的短袖换上,空旷的有些撑不起来,旧是旧了点,胜在舒服。
扫了眼账户馀额,楼下扫了辆共享单车。
到地方时,胳膊已经晒得发红,好在墓园总是天然带着清凉的感受。
“那个小夥子,过来登记。”
贺栖鸥趁大爷低头喝茶的功夫翻看着之前的记录,字迹一次比一次更新,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