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麽见过你啊,”他一口吹散玻璃杯的热气,“不常回家吧,你那个哥哥倒是常来。”
贺栖鸥冲他笑笑:“是刚回来。”
墓碑旁的鲜花开得正盛,衬着女人笑靥如花的照片。
贺栖鸥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像小时候稀松平常又无忧无虑的午後,他盘腿坐在妈妈外婆身边那样。
汪屿总算做了件好事,将他和妈妈按照于一处。这是一片挺普通的墓园,不过依山傍海的,空气好时能闻见夹杂着草木味的海风。
“爱人贺栖鸥之墓。”
“他是玫瑰,浓郁热烈终将融入永恒的星辰之海。”
贺栖鸥用手抚了抚石碑上简短的三言两语,最终落在时间上。
生于一九九八年四月十九日
长眠于二〇二四年一月十三日
享年二十六岁。
你的意思是——
老子尸骨未寒,他就把人领家里来了?
狗男人。
————
“你怎麽在这?”
贺栖鸥听见声音转身,记忆比大脑更先一步认出对方。
面前背着双肩包的男人语气不善:“别顶着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误以为是对方送的花,馀殊然一脚踢开。
“回去转告汪屿,无论怎麽公关,即使是他那伥鬼父母出面解释,我也不可能相信我的朋友会答应婚约後死在结婚前一天。”
贺栖鸥有口难言。说起来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在二人的日常吐槽中,关于汪屿的部分加入了一些艺术润色和夸张的手法,对方已经被他营造成了一个又当又立丶高度强迫症非人类的老男人。
导致馀殊然关于他的认知全部来自贺栖鸥。
倒不是他重色轻友,你可以讨厌汪屿,但是不能不相信他的人品。
当然包养这件事之後,他对此持保留意见。
贺栖鸥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好友对自己的了解感到热泪盈眶,还是为自己感到耻辱。
回去的路上,愈发感到头重脚轻,贺栖鸥很奢侈地选择了打车。
靠在车窗上打开了当时事件的报道,让原本就不算体面的一场联姻被送上了风口浪尖。
仅仅在他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在没有经过任何检验的情况下,贺栖鸥父母均出面解为突发意外,除了对自家股价暴跌之外看不出任何的悲伤。
在被扒出贺栖鸥只是前妻留下的孩子後,舆论愈演愈烈。
“这事都过去半年了,小夥子你网速有点慢啊。”
“是吗,”贺栖鸥笑笑,“还有什麽小道消息师傅?”
“咱也不懂那些经商的家里的弯弯绕绕,两家人转了不少股权,现在控股的年轻男人不一般,听说居然是抱养回来的呢。”他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
贺栖鸥最後的那点笑意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