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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2页）

汪屿直了直腰背，声音没有丝毫的松动：“您指的是什麽？”

是因为当初以公司相逼，执意要和贺栖鸥结婚，还是现在和人不清不楚的关系。

又或是仅仅因为……

忤逆了你的意思。

手心的汗浸湿了掌心中攥着的戒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泛出不正常的白色。

戒指硌在掌骨的缝隙，坚硬的触感分散了背後的一些注意力，被体温焐热的金属圆环，深深陷进皮肉里。

那些曾经被逼着承认的莫须有的错误，都在今天被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

□□上的疼痛，在曾经毫无人道的屈辱感面前。

不值一提。

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缓缓地又极其坚定地站起身，动作牵扯到後背的伤，带了一阵崭新的疼痛。一丝温热的液体正从指缝间渗出，与掌心的汗混在一起，成为此刻唯一真实的感受。

目光最终定格在父亲那张因为盛怒而铁青的脸上。

正直壮年的身体比汪鸿维高出整整一头，原来那只有顺从的眼神中只剩下不驯和桀骜。

唇角却是自然上扬的——

在经历了一场堪称惨烈的教训之後，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汪鸿维看着自己的养子，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後背的剧痛依然一刻不停地撕扯着神经，火辣辣地灼烧着每一寸皮开肉绽的皮肤，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身上背负的沉重枷锁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这场单方面的霸凌，没有像之前每一次那样，以汪鸿维的强权获得胜利，对于汪屿来说，已经是大获全胜。

就像贺栖鸥说的那样，他还有求于自己。

这就够了。

直到汪鸿维叫了司机出去，离开了视线的范围，管家才敢上来帮他换药。

他正站在房间的窗前，窗户开着，外面的蝉鸣正抓着最後的时间声嘶力竭，在粘稠异常的空气中挣扎着。

一下午换了几次药才止住血，整个人也被药粉腌入味了。

伤口可以藏，这满身的药味要怎麽办。

“买一瓶男士香水放到我桌上，现在就要。”

“好的汪总。”

“少爷还要出去吗？”

他闻言微微颔首，眼神看向外面，是一如往常的淡漠，却第一次如此轻松。

管家转身去给他收拾药箱，放到车上。

***

“今天也不回来吗？”

在贺栖鸥第三次电话打过来时，汪屿接了，只是没开视频，电话里声音有些哑。

电话那头的人开着手机摄像头，小半张脸出现在屏幕上，睁着和金豆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可是我怕，几天都不回来的话，金豆她们就不认识你了。”他别别扭扭地说。

汪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今天结束会回家的，不用等我，早点睡。”

“好！”语气顿时轻快起来，深深吸了一口小猫。

状态实在不适合工作，在办公室面对着显示器僵直地坐着，一直挨到从监控里看着人，从客厅里回了卧室，全屋只剩下入户的一盏灯还亮着，才驱车回了家。

车里混杂着药粉丶香水和烟草的气味，熏得人连续咳嗽了几声，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原本干燥的贴身衣物又被新生的血液粘在了皮肉上。

气压又低了几分，丝毫不见月光，只剩下几颗稀疏的星子勉强穿过浑浊的天幕，执着的发出微弱的光。

云层中积蓄的雨水，就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