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的是古典舞,姿态优雅柔和,一跃一翻之间,当真如一只仙鹤般透着灵气。
光芒打在他细长的脖颈上,贴身的毛衣更能显出那曼妙的身姿。
这世界上再难找到几处不必开灯自明亮的地方了,这里算一处。
陈及这时想起来了,巴斯说过,月亮之前因为在宴会上没有赏脸跟一位老板共舞还闹得不太愉快,只是巴斯当时在场,直接跟那位挑明了月亮背後的人,这才没有怎麽样。
那时月亮就已经会跳舞了,他猜。
他从不担心月亮,因为月亮比他自己还爱他。
车顶上,陈及仰面躺着,举起双手尝试着给极光拍张照片。
月亮踩着车身轻巧地翻上来,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也许是风声厌倦了,月亮一下又翻到他身上,然後从他环着的臂弯里钻进去,脑袋埋在他胸口,索取着温暖。
“觉得冷了?”
陈及没有制止月亮,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趴着,也不嫌他重。
“抱抱。”月亮搂着他撒娇道。
“好,抱抱。”他索性伸手探到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一把拉下,把只穿着毛衣的月亮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这里的环境相对异化的很轻,不穿防护服行走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月亮不怕冷,经常觉得不方便把外套脱掉。陈及总是下意识抱住他给他取暖。
“陈及。”
“嗯。”
“你爱我吗?”
“爱。”
“你发誓,撒谎的话以後永远见不到我。”
“好。我发誓,撒谎的话以後永远都见不到你。”
“你要记住。”
月亮最後一句话的声音堵在衣服里,低低的,陈及听不出他话里的隐藏着的哭腔,也感受不到胸前的泪。
为什麽呢?陈及。为什麽?
那个“夜晚”格外的长,陈及在做梦,月亮亦是。
从冰岛回去之後,他们一起去了废弃的游乐城,废弃的时间太长,陈及修理电路用了不少时间。
他只修好了摩天轮,剩下的都烂得不能用了。
他们一起站在破了顶的摩天轮上,冬天灰蒙蒙的天气里下起了灰色的雪,沾湿两人的头发。
月亮抱着一盏月亮形的球灯,任由灰雪落下停在睫毛,双手环着他的月亮灯,两个月亮一起,升得越来越高。
“如果我们一样就好了。”陈及望着他不禁无意识地说了起来。
月亮扭过头看着他,精巧的小鼻子吸了吸,鼻头冻得红红的。
“什麽?”
“我说,我们要是一样就好了。那样的话,谁也不会离开谁了。”陈及罕见的主动凑近月亮抱住他。
“一样……就不会离开了吗?”
陈及没有回答,他只是此时此刻情绪上头溢出嘴巴,必须倾倒出来。
而月亮张张嘴,终究没再说出什麽来。只有一双撒不了谎的眼睛也被风吹得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