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亮。
他感觉到後把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然後用手扇动四周希望能稀释些烟味。“怎麽醒了?”他问道,刚吸过烟的嗓子有些哑。
“发现你不在,就出来找你咯。”月亮耸耸肩,眼下的黑眼圈还是很明显。
陈及心疼地摸摸他的脸,知道外面冷,便拉着他一起回去。
月亮也不问他做什麽去了,他也有自己的事要想。
房间里,月亮依偎在陈及怀里,听着胸口有节奏的跳动,眼神不自觉羡慕起来。
“陈及。”
“怎麽了?”
“你的心跳,很好听。”
“这也有好不好听一说吗?”
月亮点头。
当然了。他自己的就不好听,怎麽调都不好听。
又是片刻的宁静,他们谁也睡不着。卧室里安静地像画。
“陈及。”
“嗯。”
“你说,如何确定一个人是一个人呢?”
“怎麽说,生理上的?”
“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那他还是他吗?”
陈及摇摇头,“应该不能算了。”
月亮又问,“那同理,如果一个外貌形象与我都不同的人拥有我所有的记忆,那他是我吗?”
陈及思考了一会儿,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记忆,那便是另一个人了。曾经的那些时刻与羁绊才是识别一个人的证明。
“那要是他与我一模一样,连记忆也一样,那他是我吗?”月亮追问道。
陈及不能立刻回答。因为人类是没有这样的困扰的。
“我不知道。”
“是我吗?月亮的坚持与他如今依偎的模样全然不符。
“也许……”
陈及想不明白,但实际上,他也在犹豫。
那我还是我吗?
他正想着,一张湿润的唇便直直贴过来吻上他不肯松口。
月亮在超前消费他们的吻。
他们约定好一天只可以吻一次的,不过时长不限。
陈及不是会让月亮过分主动的人,只吻了一会儿便将月亮压在身下,捧着他的头,双唇碰触,离开,再碰触,再离开,一下又一下,痴缠纠葛。
朦胧的灯光照不清两人的脸,只是他们吻着吻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砸到月亮眼下。
是陈及先流的泪。
月亮的手指插进陈及头发里,嘴里竟也因流泪变得苦苦的,甜不起来一点儿。
边哭边吻,边吻边哭,两个人谁都打算忍着不哭出声,看泪水先把谁淹没,可终究是月亮先撑不住,含着泪一口咬在了陈及脖子上,耳鬓厮磨,泪水纵横。
哭什麽呢?
为什麽而哭呢?
陈及也不清楚,只是这一刻把月亮揉进自己身体里,他突然好委屈。
他要月亮。
他只是要月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