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儿被洛明瑢的“斥责”吓了一下,又对弟弟吼道:“不准在这里哭!”
“哇——”丕儿放声大哭。
两个孩子哭声大得人耳朵痛。
“别哭。”
洛明瑢不知该擦哪个的眼泪。
“莫哭,贫僧要如何赔礼?”
他的话都淹没在嘹亮哭声里。
洛明瑢不知道,釉儿和弟弟吵架时,除了她娘,路过的狗都得挨两脚,这会子跟他们讲不着道理。
“你是坏人!”
她手臂压在眼睛上,一哭就停不下来。
“贫僧只是让你莫骂弟弟……”
洛明瑢想同釉儿说些“姊妹相亲”的话,可两个孩子哭声紧凑,哪有气口容他讲道理。
“贫僧只是在与你讲道理……是贫僧错了。”
洛明瑢本意晾着他们,等釉儿知错,可她哭得一声高过一声,他有点担心孩子会哭坏了。
沈娘子将孩子托付予他,洛明瑢难以交代。
若沈幼漓在此,就清楚女儿的哭声是演的,会晾她一阵儿再说。
但洛明瑢哪里清楚,他只得抱着哭得抽噎的孩子去问雯情:“沈娘子平日是如何哄他们不哭的?”
“哄?”
雯情摸摸下巴,跑到小厨房,从柜子顶上抱出一个布袋,“平日娘子就用这个哄,是她亲手做的小米饼,香香脆脆的——”
米饼烙得金黄,嗅到香味的二人哭声渐小,四只乌溜水亮的大眼都落在布袋子上。
洛明瑢瞧着,既无奈又好笑,谁生得这两个可怜可爱的小馋虫。
“给贫僧吧。”他接过布袋子。
这招竟然奏效,有了米饼,两个孩子并排坐在台阶上,低头吃得认真,话都不说一个字了,除了——
丕儿:“阿爹,吃完了,还要。”
釉儿:“我……也要。”
四只小手捧在眼前,洛明瑢将每只小手都倒得满满当当。
瞧他们一边冒着鼻涕泡一边吃,洛明瑢心中温软,去打湿了帕子将二人的脸擦干净。
这样,沈娘子回来应是放心了。
雯情看着姐弟俩满手的吃食,暗自倒吸冷气。
平日娘子只给三五颗哄着别闹,如今郎君给这许多,俩孩子撑得,定是吃不下晚食了。
洛明瑢无知无觉,等他们吃完,带着两个孩子往学塾去。
“明瑢……是老夫眼花了?”老先生捋着雪白的胡须,眯着眼睛认人。
丕儿拉着阿爹的手,歪靠着他,同夫子说:“先生,这是学生的阿爹。”
“哦,哦,老夫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你。”
他举起戒尺,洛明瑢伸出手。
戒尺轻轻几下敲在掌心。
“弟子知错。”
他为的是当年放弃殿试之事,辜负了老先生的期盼。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人各有命。”
是啊,人各有命。
洛明瑢行弟子礼:“多谢夫子为他们授业。”
早间送来,午间洛明瑢又去接他们散学。
沈娘子仍未回来,洛明瑢回佛堂的安排一搁再搁。
小厅里,釉儿追着丕儿打闹,两个人绕着饭桌转,就是不肯停下来吃饭,洛明瑢不免疑惑,这两个孩子那么乖,怎么一到吃饭就坐不住。
他只能问雯情:“他们平日都是如何吃饭睡觉的?”
雯情摇头:“平日娘子只要吼三声,小娘子就带着小郎君过来吃饭了。”
洛明瑢想不出沈娘子吼人是什么样,也学不来这一招,他只能将二人捉拿,放在膝上抱好,他们扭成麻花也不松手。
“乖乖吃了饭,贫僧教你们扎风筝可好?”
釉儿把头一甩:“了不起吗,我阿娘也会扎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