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儿讪讪地放下手:“那个……我……”
马轻眉回过味来,灰蓝色的瞳眸冷了下来,抬起金兵一条腿,冷冷打断她:
“……搭把手!”
江铃儿连忙抬起金人另一条腿,两人联手将金人拖去后院更深处,而大黄负责在身后将金人的血迹一一舔舐干净。
等到了后院的歪脖子树下,看着马轻眉将歪脖子树下厚厚的稻草垛拨开赫然是一个成人高的深坑,而坑内躺着数具金人的尸身!
江铃儿怔住,马轻眉扫了她一眼:
“快点。”
江铃儿这才回过神,两人合力将金兵的尸身丢进坑内,马轻眉不知往坑中洒了什么药粉,遮掩住了浓重的尸臭味,草草盖上薄土,又重新铺上厚厚的稻草垛,这才算好。
舔舐好血迹的大黄来讨赏,绕着马轻眉不断转圈咬着自己的尾巴,直到马轻眉丢下一个白面馒头才乖乖退到一旁。
江铃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显然类似的事,她们做了不下数次才会如此熟练。
“不放心我?因为我的长相?”
蓦地,传来马轻眉冷冷的声音。
江铃儿一顿,抬眸对上了马轻眉的双眼。
那双在月下灰蓝色的眸子,有愤怒,更多的是心伤。
“如果我真想拿你们换赏钱就不会救下你们。还是……”马轻眉冷冷一笑,沾了金兵血污的匕首被她丢到大黄面前,任大黄舔舐干净,“怕我泄露了你们的行踪想杀了我?”
江铃儿愣了下,猛地站起来:“绝无此意!我是有顾虑,但我从没有想过杀你!”
“没想过杀我?可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马轻眉话音落下,江铃儿狠狠怔忡在原地。
只见马轻眉双眸赤红,灰蓝色的眸子在银月下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我娘被金人强抢,含恨生下我,我爹不计前嫌抚养我,为了报仇手刃了贼人!可惜至此聊无音信,为了寻找我爹我娘最后还是郁郁而终……而我生下来就是人憎鬼厌的黄头奴的野种!狗杂种都不如的东西!我的悲剧全是金人造成的!我比你更痛恨我身上流的血!我恨不得割肉放血,将我身上金人的脏血流干净了才好!可我不能死啊……”
有泪珠从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淌下来,好像一滴冰晶坠落,马轻眉外表再坚强也不只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方才手握利刃的手还在战栗着,她握紧了战栗的拳,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我还没给我娘报仇,我还没见到我爹,我还未再我爹膝下尽过孝,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我活着一日就要拉金人陪葬一日!我要用金人的血祭奠我娘!”
江铃儿被狠狠震慑在原地,彻底打消疑虑,真心实意道歉: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疑你……”
江铃儿最怕别人哭,从前怕袁藻哭,现在同样也怕马轻眉哭。尤其马轻眉同袁藻相仿的年纪却背负这么多,江铃儿固然憎恶金人,更心疼她。
忍不住上前拥住她,握住她仍然战栗不休的双拳,视线落在被大黄舔舐的沾了金人肮脏血污的匕首上,声音很平静,但双眸异常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