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出宫
江行止脸红,起初只是因为那句“我只有江大人”,他不过是稍微红了些耳朵,长公主有些太过夸张,但是後来江行止脸红是因为凌若徽的靠近。
凌若徽是故意的,她给了江行止一巴掌让江行止听话,这一回自然也要给点甜头的。要让狗听话,就得让狗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下次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脸凑过来,自愿被甩下一巴掌。
反正都是要成婚的,来日也是要做夫妻的,凌若徽不怕。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害怕了。
琴声起,江行止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特意做了从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时候他还以为长公主并非善类,那时候他的手还拜长公主所赐被烫得通红,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行止没想到自己会和长公主同坐,和长公主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世事难料,许多事情都是难以说得准的。
就比如此刻,凌若徽头贴在江行止的胸口上,她说:“这是江大人第二次为我抚琴了,第一次抚琴的声音还在我的耳畔,久久不能忘怀。”
“长公主当真是不能忘怀吗?”
“自然。”
江行止觉得长公主在骗他,这些花言巧语,只是想要让他听话,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本应该聪明地转圜过去的,可是他却每次都照做,因为那样长公主就可以靠近他。
长公主的身上有着很特别的香味,不似其他女子那样的温柔婉约,而是有着让人愉悦刺激之感的苏合香,明面着给人一种热烈可以沉迷的感觉,可是当你深陷其中,却又要将你推开,推远。
江行止就是那个每次靠近又被推远的那个。
此刻凌若徽还贴在江行止的胸膛,她能感受到江行止的慌张,她的手指点着江行止的胸膛:“江大人不喜欢我这样的靠近吗?”
“什麽?”江行止不明所以。
“江大人的心跳得好快,琴音也乱了,想来是有什麽人或事让江大人分心了,可是这里没有别人,到底是谁呢?”凌若徽扬起头,看着脸颊更是通红的江行止,她喜欢这样逗江行止这种还有着气节还有着正经的文臣。
她添了一把火:“我其实很喜欢江大人。”
“自从见了江大人,那些面首我都看不上,我没和他们做过什麽事情,若是有的话,我也只是想着和江大人。”
此句成了绝杀,江行止低下头来,和凌若徽靠得极其近。
心动的意思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忍不住要靠近的吸引,是那苏合香味萦绕。
而江行止看见长公主已经贴过来了。
只要侧头,便能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便可以与那苏合香缠绕。
苏合香的味道越来越近了,贴上脸来的热源烧灼着将江行止的心,让他沉迷,让他深陷,让他。。。。。。
差一点,只差那麽一点。江行止先忍不住的,江行止歪过了头,唇瓣擦过长公主的脸颊,虚靠着长公主的肩膀,并未能够亲下去。
温热拥抱着凌若徽,凌若徽没想到江行止竟然会在这时候停下来,她从前都只是坐在位子上,那些面首就要贴上来,靠在她的膝盖,恨不得此生此世都黏在一起,唇瓣摩挲,这样大好的便宜,江行止竟然不占。
凌若徽抓住江行止的衣领,逼迫着他贴近,她呼出所有的热气都在江行止的脸颊上,张口言语,却也总差点距离。
“为何不亲?”
“虽然长公主认定了臣是驸马,可是还未成婚,还不合礼数,就留到日後吧。”
那架势像是凌若徽要是再靠近,江行止会退开更远。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凌若徽不急在这一时,人都已经是他的了,还愁日後亲不到吗?
于是凌若徽擡起手,直接赏赐给了江行止一巴掌。
。。。。。。
江行止被推开,终于能够寻常说话了,他想起来他有着任务的。他说道:“长公主吩咐的,让臣查看史大人,臣看了也试探了,史大人对太子并没有什麽偏袒的言辞,并看不出史大人有想要帮太子的心,太子求救的人应该不是他。”
不是他,那麽这一番诬陷是为了什麽呢?
这实在是个难解的谜题了,一个说不上什麽话,也不是在高位的文官,会招惹上谁呢?
一个史官。。。。。。
凌若徽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只能等以後再找个机会了,但是也无妨,日子还长,总有一天凌若徽会知道谁是这背後藏得极好的指使者,是谁要害他,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
这些事情暂且不谈,但有件事情却是要当下去办的。
凌若徽起身,将放在一边的扇子拿起来轻轻摇了几下,往凭几上歪靠坐着:“对了,成婚的日子还在选,不会很快,还要先修建一座公主府,其他的事情才能提上日程。江大人喜欢何处,可有什麽要求?”
公主府是公主居所,驸马也只能对公主称臣,江行止哪里有能凭着自己的心意来选择的呢。江行止说:“哪里都好的,长公主自己选个地方即可。”
“我不能出宫,真是遗憾,我只想要选一处安静的处所,远离纷争,过寻常人家的日子。若是能出宫,我倒是还真想要看看外头哪一块地能有合我心意的。”
“长公主未曾出过宫吗?”江行止问。
“出过宫的,我和亲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要我死的时候,我坐在一片暗红的轿子里,摇摇晃晃,从那被风吹起来的帘子之中也看到过一角人世烟火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些模糊的泛黄了的记忆,已经不真切了,总有昏黄的晕,凌若徽不敢翻找出来,也不敢擦拭干净仔细看,看不清楚的。
那模糊的昏黄上头,带着红带着血,在她的心头重新割开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