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徽坐在窗下写字,近日来的大旱和前朝的流言她都有听说,听闻江行止被降职去当了个监工,凌若徽并没有恼怒,她照旧写字,偶尔咳嗽几声。
算算时辰,江行止应该来了。
今日朝堂,江行止为她说话,这让她心里头暖暖的,不枉她将许多的心思放在江行止的身上。
为此,她又咳嗽了几声,她还要再花些心思让江行止的目光来到她的身上。
江行止听到了咳嗽声果然擡起头,看了过来。他蹙眉:“长公主身子还未好吗,怎麽还咳嗽着。”
凌若徽的身子早就好了,什麽心碎修行,不过是为了让皇上皇後重罚太子而已。如今太子在东宫受罚,她在宫中也乐得安宁,但是她不能对江行止坦白,她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多谢江大人记挂着,没什麽大事的。”
“倒是我听说江大人在朝堂上为我争执了几句。”
“那是旁人又想要害长公主,臣不希望长公主受此痛苦,臣说过的,臣要护着长公主的。”
还真是一言既出啊。凌若徽都没有把江行止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江行止还能念念不忘,还能做到信守承诺。如今江行止对着别人的斥责,就如当初对凌若徽的那般,江行止还是那个江行止,不是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总会保留着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而如今凌若徽被江行止信任了,江行止认定了凌若徽,那麽江行止自然也就要为凌若徽说话。这是个好兆头,眼下只要江行止好好活着,在抓住朝中有异心之人为皇上立下大功,然後功成身退,凌若徽就能离开皇宫,到长公主府邸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有盼头了。
凌若徽的沉默,果然让江行止以为长公主有所动容,他叹一口气,对凌若徽道:“如今天下大旱,天象官有意往长公主身上引,皇上有自己的一番决断,也要让臣远离,长公主一定要留心着最近是否有人以此做文章,对长公主不利。”
大旱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凌若徽思忖半晌,对江行止道:“皇上让你远离纷争,也是对的,只是前朝此刻若是只靠着皇上一人,很难坚持下去。你听着皇上话里的意思,他是想要作何打算?”
“皇上曾与臣说过的,天下大旱早有兆头,从前夜话,皇上说过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一日,他想的是开放粮仓,以粮代税,等到来年有了收成再返还税款,这样抵押了等量的粮食,解了饥荒,来年收成有了,也能再充实粮仓。”
“这天下的收成不好,总还有之前连年打仗的缘由,这三年是如何能够缓过来呢,又恰好碰上了不下雨不放晴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法子还是个不错的法子,也可实行,只是要说服朝中的大臣开放粮仓,那可不是易事。若是粮仓的口子随意开了,那麽这天下的百姓随意说着自己家收成不好,那麽粮仓的门就关不住了。”
若非万不得已,那些朝臣是不会松口的。
江行止点点头:“所以宰相大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皇上,惹得皇上很是不悦,朝会也就这样散了,也不知道这来日该如何解决此事。”
“要是想要解决此事,也不难的,”凌若徽没有江行止那样的愁容,她灵机一动,已经想出了个法子,她看着江行止,“眼下离着春试,还有多久?”
“还差一个半月。”
“刚好,这一个半月里,也能等得。”
京城的饥荒还没有那样的严重,留在京城中等着春试的人,想必也能听闻家乡的饥荒,来年春日的试卷上,估计也会憋了许久的文章要写下来,那时候他们畅所欲言,说出来的话就不得不听了。
那可是朝堂的来日,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也是代表着百姓的心愿。
“我给你一计,今晚你见一面皇上,将此计策献给皇上,等做完此事,你再去监工也不迟的。”
法子怎麽能这麽快就有了呢?
江行止应声颔首,当凌若徽将计策说与他听,江行止的眼睛很快睁圆睁大了。
竟然可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