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宰相闻无砚也是举重若轻的人物,他若是张口,也可以挽救一下江行止的,想要陷害江行止的人,也会收敛的。
“宰相大人,没有张嘴。”
倒是意外之答,凌若徽喝着茶的动作顿了顿,她擡起头,漂亮的狐狸眼一皱,仔细回味着凌屹川的话。
“宰相没说话?”
“也许是证据确凿,他若是想要辩驳,也没有赢的胜算,所以他干脆就没有开口吧,”凌屹川身子前倾,“可是有什麽不妥?”
“闻无砚从前是为江行止的前程打抱不平过的,那时候我让江行止当我的驸马,他还专程找过一次江行止,问他为何要屈服于我之下,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是否有悔。”
那时候的江行止结局已定,可是闻无砚还是为江行止争取了一次。
即使没有胜算,可是张嘴和不张嘴却有很大的区别。闻无砚这一次,却亲眼看着江行止入狱,这是什麽道理。
凌屹川陷入了沉思,许久後他说:“恐怕宰相对江行止也有失望了吧,他不支持新法,或许有怨气。”
这也是说得通的,江行止已经是驸马,没有救的必要,闻无砚不做无用的事情吧。
“你放心,朕已经去打探过了,也都吩咐过,留江行止一命,不得对他滥用私刑,你还能见到江行止。”凌屹川让凌若徽放心,江行止还死不了。
“那我去看看他。”
“不可,”凌屹川拒绝,“你若是去了,便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什麽圈套?”
“包庇之罪,你若是去了,明日折子就会来到朕的桌上,要治你的罪。他们或许早就等着这一步,不让朕施行新法,打了江行止的脸,给了朕一个警告,也想要拉你下水。”
“到时候天下大乱,若是江行止真的受贿,那麽天下的百姓还如何信朕的新法,如何能将新法实行下去呢?”
那时候天子的命令也无人听,那麽这龙椅也坐不稳了。
那对谁有利呢?
凌若徽明白了,她仔细一想,凌屹川说的都在理上,她是被此事急切着冲昏了头脑,没有细想。现在想来,此事蹊跷,实在是居心不良。
这时候凌屹川反倒勾唇,舒展眉头,有了闲情逸致打趣凌若徽:“堂妹这样紧张江行止?”
“不是紧张,是他若是没了,对大计无益,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凌若徽回答得却是正经,不涉及儿女情长。
仿佛凌若徽从来都不考虑这些。
凌若徽说完,也反应过来了凌屹川话里的意思。江行止在牢中,暂时死不了,局势暂时稳定,凌屹川才有心思说这些话。
凌屹川甚至在调笑她。
凌若徽眼波一转,打量着四周,也挂上些笑意对凌屹川道:“那皇上呢,如此良宵,後宫中的人竟然没有一人是皇上想要的吗?”
“皇上竟然这样孤独。”
揶揄,凌若徽也会,她不吃亏,都要一一还回去。
凌屹川笑了笑,也罢,凌若徽哪里有能吃亏的时候呢,有来有往的,有仇当场就报了,这倒是她的性子。
“後宫中的细作要查,要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也要知晓那阻拦新法的人是不是知晓江行止才是提议者。後宫的事情还要麻烦长公主了,前朝朕会盯着看,有消息会让人告知你的。”
要强强联合,才能找出这罪魁祸首。
好在他们还是行动了,并没有选择蛰伏,若是此事顺利,也许就能抓住这背後的奸邪之人。
凌若徽如今要知道後宫中谁有这个胆量,竟然敢通传消息出去。
“对了,还有一事,”凌屹川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麽,他说,“弹劾江行止的人,其中有赵妃的父亲,吏部的人。”
赵妃,凌若徽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场後宫之乱。
有了眉目,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凌若徽对凌屹川颔首微笑,起身告辞,她最後也回敬了皇上一句:“皇上若是有心,也应该多召皇後相陪才是。”
“这寂寂长夜,等待天明总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