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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3页）

电视上正放着一部文艺片，男女主人公坐在河边的船上一边看着日落一边喝着红酒，江越靠着穆时坐着，听着不熟悉的外语，感到有些疲累，便将脑袋靠在穆时肩上。

“要不要吃点东西？”穆时问他。

此时已经接近7点，也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但是可能是因为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江越并不感觉到饿，他摇了摇头。

“你呢？”

穆时也摇头。

于是两人都默契地继续看电影，故事的主人公在摇晃的月光下开展了漫长的聊天，话题一个接一个，然後又莫名其妙地争吵起来……江越感到眼睛发沉，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等穆时唤醒他时，电影已经结束了，制作名单正在屏幕上滚动，他茫然地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沉沉的黑夜，他肩上不知什麽时候搭了一条毯子。

穆时低声温柔地对他说：“累了就回房睡吧。”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起身正准备回房，却看到穆时还坐在原位没动。

看到他探询的目光，穆时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今天……还是回去次卧睡吧。”

“为什麽？”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这种情况……还睡一起的话，我会忍不住……”

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江越的脸“刷”的红了。

“你明天还要上班，要好好休息，早点睡，晚安。”穆时说着起身靠过来，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江越双颊微红地将他的手腕握住，不准他离开。

“怎麽了？”他低声问询。

江越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地把他拉到了主卧，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他推到床上。

穆时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还没等他说出心中的疑惑，江越就已经靠了上去。

房间里只有床边的一盏灯发出昏黄的光线，照着江越低垂的眼睫毛像沾了落日的馀晖一般，他们的脸此刻靠得如此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我明天不上班，跟公司申请了年假。”江越说。

“什麽时候请的？”

“你回来的第二天就请了，”江越的眼眸晶亮非常，好像有无数的碎钻在闪耀，“想陪你久一点。”

穆时心里一暖，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将他拉得更近了。这样的氛围里，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更加暧昧了：“可以吗？”

不知是征求同意令人不好意思，还是同意询问更令人不好意思。江越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但轻轻说了声：“可以……”

无数的欲望涌动，此刻都不需要再压抑。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中澄明纯粹，全都是欣喜与爱。

有生以来的所有时刻，都没有时刻像这一刻般，让他们更接近幸福。

那一刻，已经不用言说爱，他们自身，就已经是爱的表现。

虽然这样的场景在穆时的梦中曾经出现，但当真实发生时，他才感觉到虚幻，不敢相信。

江越正躺在他怀里安睡，赤裸的肌肤紧贴在他的胸前，不再隔着两层衣料的拥抱是多麽亲密，他们如同一体双生，交缠着不愿分开。

虽然有些累了，穆时却不愿意睡去。他想尽可能地把今夜铭记在脑海中，微凉的空气中淡淡香味，床头灯昏黄的光线，江越的肌肤温暖的触感，和安稳沉静的呼吸声……他低头在江越肩上印下一个吻，又将他抱得更紧一点。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好像醒了过来。

“天还没亮，继续睡吧。”穆时像哄孩子一般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不住又吻了吻他惺松的眼角。

“你没睡吗？”江越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问道。

“没舍得睡，有点怕。”

“怕什麽？”

“怕一觉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穆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江越，好像怕他会忽然消失一样，“太美好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

江越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脸，“不用怕，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谢谢你，江越。谢谢你让我爱你。”穆时低头将脸埋进江越脖颈里，呼出的气息温热，像要把人灼伤一般，“谢谢你爱我。”

“这话还要说多少遍呢，嗯？”

“我会一直说一直说，说一千遍，一万遍，说到你记住为止，说到让你不敢再把我推开为止。”

“嗯，记住了。我不会再推开你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呜咽一声，双手将江越抱得更紧。江越感到肩头一阵温热，好像是眼泪。

再开口时，穆时声音里有微弱的哭腔：“说好了，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嗯，说好了。”江越紧紧地回抱着他。

再一次的相拥而眠，心中多了一份安静。

这漫长而幸福的暮春之夜，这甜蜜又伤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