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江越微微皱眉,“不要一见面就聊这种话题。”
“行行行。”看他精神面貌尚好,沈玥琅也就不再揪着体重不放,服务员上前来点单,她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两人都爱吃的菜。
点好菜,沈玥琅又抛出了一贯的话题:“最近在忙些什麽?”
江越跟她简略讲了一下刚刚结束的长新项目,说着说着,又想起了穆子澄的事情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问了出口:“妈,穆长盛在美国有什麽亲戚吗?”
沈玥琅怔了几秒,实在没想到他会问穆长盛的事情,“问这个干什麽?”
“你先回答。”
她想了想,“我记得他有几位堂兄弟在爱尔兰和英国,但美国那边的亲戚,我是没听说过。”
沈玥琅与穆长盛结婚多年,後来又一起前往美国打拼,如果穆长盛在美国有亲属,沈玥琅不可能不知道。这麽看来,穆子澄应该与穆长盛没什麽关系,只是偶然姓氏相同而已。
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江越暗地里责备自己。
“你问这个干什麽?”
他抿了抿唇,声音平静地答道:“最近见到一个很像小时的人,所以问问。”
沈玥琅哑然,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是知道江越和穆时的关系的,四年前在日本,穆时就亲口承认了。她也接受了。
因此当她接到穆长盛打来的电话,告知她穆时在美国出了车祸,已经去世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越该怎麽办?
她很早就知道江越和穆时对彼此的情感非同一般,以前她接受不了这种关系,才逼迫穆时出国读书,但如今却又在她想通了的时刻,发生这种祸事。
不得不说天意弄人。
穆长盛在没有通知他们的情况下,早已举办了葬礼。见不到穆时最後一面,她只能陪着江越去墓地,她永远都不想再回忆起那个时刻——当江越看到穆时的墓碑时,脸上流露出的绝望和悲伤,令她真切地感受到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早已变成了多麽刻骨铭心的关系。
过去四年,她看着江越一撅不振,颓丧了将近一年时间,然後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慢慢重新开始正常地生活丶工作,慢慢恢复到如今的样子。
虽然缓慢,但至少在好转。她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她甚至在设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江越会重新爱上谁,虽然不会再有那麽刻骨铭心的情感,但至少可以获得普通的幸福。
然而,一个长得很像穆时的人,很可能会把这样的节奏完全摧毁。
“长得很像,是有多像?”沈玥琅小心询问,她觉得“像”这样的表达,也许是江越过于想念穆时而産生的夸大化认知。
江越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大概有六丶七成像吧。他也姓穆,是在国外长大的。”
“那你……对他有什麽感觉?”
江越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因她话语中的微妙含意而感到烦闷:“我没有把他当成穆时。”
“我没有这麽说。”沈玥琅迅速澄清,“我只是怕你的节奏被打乱了,又会消沉难过。”
前菜上来了,沈玥琅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向他笑了笑:“行了,不讲这个了,先吃饭吧。”
江越盯着摆盘精致的前菜,虽然没什麽胃口,但还是拿起了刀叉。
随着就餐时间到来,餐厅也渐渐坐满了,舒缓流淌的古典音乐声中,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刀叉与瓷盘摩擦的钝响此起彼伏,客人们低声交谈,偶尔响起低低的笑声。
侍者将白葡萄酒倒入高脚杯中,清澈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金光,好似一汪月光下洁净的泉水,江越看着它在杯中晃动丶平息,不由得有些出神。
虽然知道酒精伤胃,但他还是端起了酒杯。
好像是自那个夜晚开始,他就有些上瘾。总想借助酒精的力量,让自己平静,让自己沉睡。
他酒量很浅,喝一两杯就会面色潮红,脚步发虚,再多喝一点,就会意识昏沉,昏昏欲睡。
今晚,他也想让酒精帮一帮自己。
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侍者又上前为他倒了一杯。
他刚要拿起,身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