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认为南序太清瘦,腕骨等骨节突出,令人心疼,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没有办法真正地照顾南序,他甚至连最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
南序令他感知有了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感知,也令他有了对自身这样虚无存在的颓然。
可现在世界就在他的手心里,温热,柔软,慢慢收紧,可以感受到脉搏,就像每晚南序入睡时的呼吸,静静地任他细数。
“你在摸什么?”南序皱眉,可以理解谢倾一时激动,他也很体谅地让谢倾握住他。
但这也太久了。
谢倾的指腹在无意识摩挲着,从南序手腕的内侧游移到了手背、手心,时而是轻轻颤抖的幅度,时而加重了力道确认着这不是梦境,很缓慢地浮动,体温冰凉,像一条蛇在缠绕着南序,细小的鳞片擦过皮肤攀爬。
南序本身皮肤极白,手上被揉出了浅浅的红痕,极为明显。
他动了动手。
谢倾几乎要咬住舌尖,才能克制这种如同穿越沙漠遇见甘霖的旅人般的渴求。他的嗓子微哑,面不改色地撒谎:“摸掌纹,线条很清晰,说明以后你会很幸福。”
南序信了才怪,但这的确是个好借口,他抽回了手,在谢倾来不及失落前,说:“是吗?我也摸一下你。”
带着小动物一样的摸索,南序先认真、切切实实地丈量了身高差,然后落在了谢倾的额前、鼻梁、脸颊。
一路描绘,谢倾呼吸不稳,像窜过了微小的电流,可以克制又难以忍受。
南序把指尖滑到谢倾突出、滚动的喉结。
谢倾全身一僵,一把攥住南序的手。
“南序。”
“嗯。”南序应道,理直气壮的。
谢倾为了分散注意力,转移话题:“其他人可以发现我吗?”
值得探究的一个问题,南序思索了实验的方法。
戏团的午餐在餐厅的一张长桌上举行,所有人围在长桌上,那位年迈的团长在象征着地位的正前方。
南序起初坐在左手边离团长不远处,后来他直言看到团长的脸没有胃口,自行换了座位,再后来,他直接不和那些人一起吃饭了。
今天,南序却坐在了长桌的位子上。
前来吃饭的人猛得顿住脚步。
“干什么呢?赶紧往前走,别挡着别人吃饭的路,滚滚滚。”后面的人不客气地催促。
卡在门框的人没有让路,也没有扭脸骂回去,卡成了复读机:“南南南南”
“南什么?”后头踹了一脚终于铲平了阻挡他吃饭的阻碍,迈进门半步,抬手揉揉眼,以为眼花了,飘了个音节,“序。”
人群陆陆续续的来,诧异于南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序左右两边分别空了一个位置,没人上前坐,左边离着南序最近的少年装腔作势地拿起刀叉,决定这顿午餐不用手抓,一定要优雅。
“我右边是谁?”他突然听见南序说。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刀叉,望过去:“皮特,十岁还尿床那个,你有印象吗?”
那位皮特“砰”得拍桌要和诋毁他的人干架:“这是污蔑。”
最上方的戏团团长制止道:“够了。”他的眼神严厉阴鸷,扫过他们时,那些人下意识害怕,噤声继续吃饭。
目光同样扫过南序,但南序已经低下头,专注着盘子里的食物,也许因为不合胃口,似乎有些失望。
好吧。其他人依旧看不见谢倾。
餐桌上的气氛压抑,上头老迈嗓音对别人的教导听得人昏昏欲睡。
午间,遍地蔷薇花丛的香味传了进来,餐桌上绒面桌布长长垂下。
桌下的手背轻轻被碰了下,指节先碰了碰指节,像一个邀请。
谢倾不厌其烦地嘱咐南序不要在公共场合相互交流,所以南序没有转过头,但翻过手,露出掌心。
偏过的角度,小指先被勾住,十指相扣,包裹了南序的手。
他们在桌下偷偷牵手,靠抚过对方的掌纹对抗这段无聊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一千零一夜以后小谢就有实体,真的能躺上宝的床了orz设定是这个世界越接纳他,他的身体就越来越明显
“在波美拉尼亚有座钻石山,这座山有两英里高,两英里宽,两英里深,每隔百年有一只小鸟会飞过来啄一下山,等到山被啄平,永恒的第一秒就结束了。”出自格林童话,这座山究竟有多大,有不同版本,按时间计算按长短计算都有,我引用了baidu里见到的一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