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对视线很敏感,轻而易举便捕捉到顾予岑打量的目光,他微微侧过身,看向顾予岑。
顾予岑脸上没什麽表情,双肘撑着膝盖,後背有些塌,看起来是个很散漫的姿态,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林禹,在与他对上视线後,也没移开视线。
林禹身上穿得单薄,顾予岑裹着棉服。
两人就这麽遥遥对视着,像无声地对峙。
这麽看,更丑了。
顾予岑心里想。
前任谈了个丑八怪,我是该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审美降级,还是捶胸顿足地感叹我居然比不过一个丑八怪——顾予岑想到以前在网上刷到的一个以此为标题的帖子。
他现在居然亲身经历了。
那他现在是什麽感觉呢……。。
顾予岑思绪发散,视线也就挪开了,开始盯着火炉上左右横窜的火苗。
好像没什麽感觉。
也不应该有什麽感觉。
反正他都不喜欢楚松砚了。
他现在看见楚松砚,就像看见个雕刻的稍微漂亮点儿的木头人,心里淡淡的丶淡淡的,什麽感觉都没有。
对,什麽感觉都没有……。。
顾予岑思考完,又开始想,等拍完这个戏,休息一段时间吧,先去找那个谁玩一玩,然後再去找……。。
找谁都一样。
之後再想吧。
顾予岑决定好,重新拿起剧本,却怎麽都看不进去。
他开始想,方才拍戏的时候,以迟暮的视角,根本注意不到张傺的多馀情绪,他只是单纯享受张傺那惊恐的表情,可刚刚,他明显混杂了迟暮与自己的心态。
他不仅看到了张傺的惶恐,他还看到了楚松砚颤动的睫毛,以及他瞳孔深处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顾予岑停止了抠手的动作。
由于体温回升,被冻麻的手也渐渐多了知觉,他感受到指腹被抠破的疼痛。
一点点细丝丝的疼,就像是勾引人深陷的蛛丝。
手指发麻发痒。
如果能更疼一点儿就好了。
时至今日,只有楚松砚知道他会因疼痛産生浓重的欢乐和欲望。
也只有楚松砚能完美掌控。
如果当初没闹那麽僵就好了。
说不准还能互相慰藉,打发打发时间。
顾予岑这麽想着,又开始嘲笑自己。
又跟傻逼一样,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重来一遭,他也根本不可能和楚松砚保持温和的长期关系,他们之间只可能是——
要死要活一样的,互相折磨。
顾予岑转眸,接着看向林禹。
他知道楚松砚的恶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