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岑僵硬地掐着钥匙,深吸了口气。
意想之中撂下狠话後直接回房间的场景没有发生,反倒成了这般格外尴尬的境地。
他打不开自己的房门了。
早知道就该让那老板彻底把门修好,什麽听天由命,全都是狗屁,老天爷就想看他尴尬得五体投地??!
顾予岑心底直骂。
楚松砚却直接把手压到门把手上,施施然地转身面向他,温和地笑着说:“要到另一只狗的房间里做客吗?现在你的狗爪好像打不开门了?是不是你家主人提前把门反锁了?”
一连三问,顾予岑的脸有些发白。
顾予岑紧紧牙关,硬扯出抹笑,“哪有的事,门锁坏了,这破钥匙不好用,等明天我找人换个电子防盗门就好使了,到时候顺便也给楚哥换个指纹锁的吧?”
楚松砚挑挑眉头,说:“怎麽叫我楚哥了,刚才不还说我是…。。狗?”
“你听错了。”顾予岑面不改色地拽下门钥匙,双手插兜道:“刚才我在背剧本。”
“挺努力的。”楚松砚点评道。
顾予岑梗着脖子,就在他即将破功,准备和楚松砚破罐子破摔时,楚松砚用脚抵住门,说:“过来吧,进我房间待会儿。”
得,这几个小时,俩人跟在玩什麽互换房间的烂游戏一样,进完顾予岑的房间,又换到了楚松砚的房间。
顾予岑皮笑肉不笑道:“楚哥先进。”
楚松砚盯着他,没应声。
楚松砚漆黑的眸上倒映着顾予岑的脸,就像是个冷冰冰且毫无感情的监控摄像头,顾予岑突然擡手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这种视角下。
顾予岑只盯着那双眸子,突然想,如果有一款摄像机能够做成瞳孔的形状,一定很漂亮,但销量可能不会太高,因为这稍显惊悚。
试想一下,你站在漆黑房间的门口,正准备擡步走进去,却突然听见了一声“咔嚓”的偷拍声,你扭头看过去,却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色彩的瞳孔。
当然,这只是突发的想象。
顾予岑放下手,将楚松砚的整张脸收入视野,他并未向楚松砚解释自己这怪异的举动,而是将手揣进口袋里,接着走进房间。
但门刚关上,还没来得及开灯。
楚松砚就在黑暗中听见一声——
“张傺。”
顾予岑站在窗帘缝隙前,身体遮挡住全部的光亮,朦朦胧胧的,你只看得清他背影的轮廓。
顾予岑用手敲击着硬瓷窗台。
楚松砚的脚步一顿。
他瞬间明白过来顾予岑的意思。
在剧本里,这也是迟暮与张傺开始真正看清彼此内心的一幕戏,距离这一幕的正式开拍,可能还要有小半个月,可这也是目前来看,最重要的一幕戏。
突如其来的事业心?
楚松砚敛眸,放低嗓音,应了声:“你从哪进来的?方才我怎麽没看到你?”
“你猜猜。”顾予岑拿捏着迟暮的腔调。
楚松砚回想着剧本上的台词,投入情绪,刚准备继续说下去,顾予岑便突然笑了一声。
顾予岑说:“你说如果天上正有个摄像头对准咱们,把咱俩这几句给记录下来再拿去给江酖贺看,他会不会满意?”
楚松砚将手摸到墙壁上,摁下顶灯开关。
房间骤亮。
楚松砚说:“如果天上有摄像头,你刚才的狗言狗语肯定最先被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