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曲星君被犬欺02
“面白いね。”河本优作真是高兴坏了。赵诚显然是想得太简单了,想要投靠太君,也是有门槛的,光是痛说一遍自己的发家史怎麽够呢?他的演技,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挑战。演“君子”演了大半辈子了,他从未失手过。就凭他这一张“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德高望重”的脸,他说啥,人家就信啥。今天,他正经想当一回叛徒丶小人,反倒不好使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即使他人都已经人跪下了,也仍然非常像是诈降,可疑得很。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狗。远近闻名的“君子”赵诚,要给日本人当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信。巧了,河本优作不是正常人,竟然就愿意给赵诚一个机会。既然是来投诚,自然要有个投名状啊。河本把《满洲监狱虐杀欧洲囚犯》扔给赵诚,只要把泄露消息的乱党供出来。河本杀了人,就保荐赵诚给僞满政府做事。当然,其实河本根本就不在乎是“诈降”还是“真降”,他只是觉得逼着赵诚供个人出来杀掉,应该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事实证明,确实很好玩。赵诚这个纯种懦夫,什麽都怕,怕疼丶怕死丶怕枪丶怕穷丶怕挨骂丶怕丢人丶怕日本人丶怕杜清河。现在,他都已经跪下了,居然还在怕,怕当坏人,怕手上沾血。出卖一个好人的勇气,他同样也是没有的。他就只会哭,好一个硬汉落泪。好在是,河本优作也不惯着他这套。直接老办法,武士刀从拐杖里掏出来,一句“你不说,就杀你。”立竿见影,赵诚立刻就招了。只是,赵诚供出来的“乱党”是马德胜,这倒是个意外地惊喜。河本优作记得,马德胜是个很有趣的人。这肯定是件很“面白いね”的事情。赵诚没有把林海供出来,是因为他竟然仍然心存侥幸。他还有那麽一丝丝幻想着,万一林海从禁闭出来了,没准还能带他一起越狱,他就还能继续当“君子”。而马德胜,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卖了也就卖了,道德负担小得多。在“保护林海”这件事情上,赵诚与马德胜这对儿冤家竟然暗合了,缘分呐。好了,随着马德胜擡起手来指向赵诚,这一场大型真…
“面白いね。”河本优作真是高兴坏了。
赵诚显然是想得太简单了,想要投靠太君,也是有门槛的,光是痛说一遍自己的发家史怎麽够呢?
他的演技,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挑战。
演“君子”演了大半辈子了,他从未失手过。就凭他这一张“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德高望重”的脸,他说啥,人家就信啥。今天,他正经想当一回叛徒丶小人,反倒不好使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即使他人都已经人跪下了,也仍然非常像是诈降,可疑得很。
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狗。远近闻名的“君子”赵诚,要给日本人当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信。
巧了,河本优作不是正常人,竟然就愿意给赵诚一个机会。
既然是来投诚,自然要有个投名状啊。河本把《满洲监狱虐杀欧洲囚犯》扔给赵诚,只要把泄露消息的乱党供出来。河本杀了人,就保荐赵诚给僞满政府做事。
当然,其实河本根本就不在乎是“诈降”还是“真降”,他只是觉得逼着赵诚供个人出来杀掉,应该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事实证明,确实很好玩。
赵诚这个纯种懦夫,什麽都怕,怕疼丶怕死丶怕枪丶怕穷丶怕挨骂丶怕丢人丶怕日本人丶怕杜清河。现在,他都已经跪下了,居然还在怕,怕当坏人,怕手上沾血。出卖一个好人的勇气,他同样也是没有的。他就只会哭,好一个硬汉落泪。
好在是,河本优作也不惯着他这套。直接老办法,武士刀从拐杖里掏出来,一句“你不说,就杀你。”立竿见影,赵诚立刻就招了。
只是,赵诚供出来的“乱党”是马德胜,这倒是个意外地惊喜。河本优作记得,马德胜是个很有趣的人。这肯定是件很“面白いね”的事情。
赵诚没有把林海供出来,是因为他竟然仍然心存侥幸。他还有那麽一丝丝幻想着,万一林海从禁闭出来了,没准还能带他一起越狱,他就还能继续当“君子”。而马德胜,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卖了也就卖了,道德负担小得多。
在“保护林海”这件事情上,赵诚与马德胜这对儿冤家竟然暗合了,缘分呐。
好了,随着马德胜擡起手来指向赵诚,这一场大型真人狗咬狗正式开始了。
“河本先生,你要相信我啊。监狱里的消息,真的就是这个奸人马德胜送出去的。我没有骗你!”赵诚把拐杖一扔,也跪了下来。
“太君,太君,我是良民呐!我马德胜一心帮您办事,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啊!”马德胜一张歪脸上写满了无辜与诚恳。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
“你放屁!太君您明察秋毫啊,他和那个盗墓贼一样,是要诬陷我啊。”
“我没有!你胡搅蛮缠,我说的都是实话!”
马德胜捡起地上的报纸,向前爬了两步,“太君!他在外边就是开报社的,天天骂政府,骂咱们大日本皇军啊!这事情他驾轻就熟啊!肯定就是他啊!”
“我办报社,我是为了让家里孩子们有事做,免得他们出去给政府添麻烦啊。你一个流氓你懂什麽啊!”赵诚说着,也赶紧向前爬两步,生怕落在马德胜後面,“河本先生,我真的没干过坏事儿,我就是哄哄孩子出点小钱。对政府,对你们日本人,我是支持的啊。我甚至是帮满铁做过不少生意的啊,我是忍辱负重啊。”
“什麽叫‘忍辱负重’?跟咱大日本满铁株式会社做生意,那是你的光荣啊!”马德胜转身看河本,“太君,您明白了吧?你就是打心里就瞧不起大日本帝国的生意。”
应该说马德胜是比较占优势的。
赵诚一个“君子”,武曲星君再世啊,跟马德胜这种流氓混蛋奸诈小人怎麽比得了啊?尤其是,他一旦开始怒斥马德胜,他就不可控制地变得“大义凛然”起来,浑身散发出正义的光芒,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个贪生怕死投敌的小人。
“你胡说什麽!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他们日本人。”赵诚也转身朝着河本,“河本先生,我是按《思想矫正法》抓进来的,我现在已经矫正了!我是有用之人,我能做很多事情,我愿意为政府效力。”
“你可拉倒吧!这麽半天了,你连句‘太君’都没喊过,还为政府效力?一看你就是装的!”马德胜已经爬到了办公桌前,“太君,您可不能让他给骗了啊。”
赵诚也赶紧跟上,爬到办公桌前,“我说的都是实话……太,太君。”
两个人一起眼巴巴看着河本,等“太君”大人定夺。
河本看戏看得正来劲呢,倒是也没仔细想过这一场要怎麽玩下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打断了河本的思考。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观察。
枪声不断传来,连续响了有十次。声音听起来不像在监狱里,像是来自比较遥远的地方。
赵诚和马德胜都吓坏了,一动不敢动。这枪声听起来,就像是长白山里的神明敲响的丧钟,只是不知这丧钟是为他俩中的哪一位而敲。
枪声停止了,河本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这枪声并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他重新回过身来,靠在桌上,审视着面前这一对儿冤家僞君子和真小人。
“这把刀,今天还要杀一个人。”河本拿起桌上的武士刀,“你们说的,都很好听。但是,我的外交官朋友说了,不让我乱杀人呢。你们说,怎麽办呢?”
河本拿着刀,一瘸一拐围着两个人走着,还时不时拍一拍马德胜的脑袋,赵诚的肩膀。
“啊,我知道了,你们说的话,都是,中国人怎麽说?‘空口无凭’?”河本很高兴,“对了,你们再想一想,有什麽证据能说服我?”
赵诚和马德胜都有点没头绪。确实,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一个人。只要用力磕头跪舔就可以了。现在变成了两条狗竞争上岗,这场面还真是不好处理。
河本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啊,或者,你们想一想,还有没有,证人?”
两个人更不知所措了,继续沉默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