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少爷,您起了吗?”外面响起小厮王二的声音,“少爷,老爷来找您了。”
来不及了!
霍疑川掀了被子躺进去,将今安搂紧在怀里。
今安被这动静吵醒,缓慢睁开眼,又猛地闭了下,再睁开看着霍疑川。脸上霞云幕布,眼里流转着盈盈蜜甜。
霍疑川眼底闪过悲哀,他闭了闭眼,将今安楼得更紧,贴着他耳朵轻声说:“今安,对不起。”
今安本来想告诉他没关系,外屋的门响起被暴力推开的声音,接着是王二大声喊了句:“少爷,小的来服侍您起床了。”
今安露出惊惶的神色,一脸无措地看着霍疑川。
霍疑川却是用一种他不理解的愁容望着自己。
霍疑川亲了下他,接着掀开被子起身,又用被子将今安遮好,然後立马变了张脸,边穿衣服边冷声道:“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来爬本少爷的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少爷,小——啊,这丶这,今安怎会在这里!”王二穿过屏风进了里屋,一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今安,像是万分震惊般的神色盯着床上的人。
今安不知道少爷怎麽突然用这种表情看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说话这麽凶狠。王二又在不远处用一种像是看好戏的眼神般盯着自己,他只知道有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他紧紧拽着被子将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呆呆地看着霍疑川。
“怎麽回事,你在嚷嚷什麽?”
王二的声音刚落,段延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很快那抹极具威严性的身影也挤进了这个仓促的房间。
“老爷。”王二恭恭敬敬地给段延行礼。
“父亲。”霍疑川即使衣衫不整,也不失气质地站着。
段延没有理会两人,而是不咸不淡般盯着床上的人,语调平稳地问:“那是谁?”
“父亲,他——”
“老爷,那是今安,小姐院里的那个哑巴!”王二邀功般,冲断了霍疑川的解释。
“哦……”段延拖着腔调沉吟一声,不紧不慢地看向霍疑川,像是很不解般问:“那他怎会在憎儿你的房间?”
“他——他——”
霍疑川低着头,神经绷得死死的,第一次感到这麽恐慌,恐慌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有些晕眩。
他知道现在怎麽说才是对两人最好的解释,但他也知道自己这麽说了今安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不忍。
“他如何?”
段延的声音明明是平静轻和的,但就是让霍疑川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霍疑川咬了咬牙,忍者喉咙里那股生锈般的剧痛说道:“父亲,孩儿昨晚喝多了,实属不知道这人是何时,又是怎麽到我房内的。”
段延沉吟了会儿,道:“哦……也是,你昨晚喝了不少,离开的时候步子都不稳了,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
语调拖拖拉拉的,像是在品味自己吐出的每个字般。
他把视线又落在床榻上一脸惶恐的人身上,质问:“那你说,你怎麽会到少爷的房间来的。曦儿的院子与这儿可是反方向,难不成,你昨晚也吃醉了走错了地方?”
“老爷,他是个哑巴。”王二提醒道。
“哑巴啊……那现下谁能说得清昨晚的事呢。”段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过了一遍,带着一丝很浅的意味不明的笑,“憎儿,你昨晚与这小厮,可是行过夫妻礼了?”
霍疑川唇线抿成冷直的线,背上直冒冷汗。
“老爷,要我说,肯定是今安这腌臜货不知羞耻,趁少爷吃醉酒来爬了床!”王二躬身站段延身旁,阴恻恻地说。
段延问:“哦?何出此言?”
王二说:“昨晚小的与今安在一桌吃席,今安就一直盯着主桌上的少爷,等少爷离席後,他也以自己吃醉酒为由离开。但小的记得清楚,他昨晚根本滴酒未沾,怎可能吃醉酒。况且小姐和少爷的院子一个子啊西,一个在东,今安又不是刚来府里,怎可能记错。这今安分明是早有预谋,企图通过爬主子的床来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呸,真不要脸!”
段延犀利的目光又落在今安身上,“是这样麽,今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今安躺在床上一直摇头否认,嘴巴张张合合很想发出声来,可只有一些嘶哑的无意词跑出来,他急得眼泪直流。
今安很想坐起来跟王二争辩,可被子下的他衣衫不整,因为昨晚的事身上也酸痛不已,他不愿这样的自己被其他人看到。
他努力地“反驳”王二的话,想告诉老爷和少爷王二说的都是谎话。明明昨晚他是真的喝醉了,也是王二把他带到少爷的房内的,他也比少爷先回房。王二为什麽要说谎污蔑自己。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霍疑川,可往日里对自己温柔呵护的人,此刻却冷漠疏离地站在咫尺之处,一言不发。
“别摇头了,若不是这样,你如何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少爷的房中!”王二趾高气扬地瞪着今安,一副小人得志的面目,“你个低贱的东西竟然敢勾引主子,简直罪不可赦!”
胡说!
你胡说!
你为什麽要撒谎!
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我不是低贱的东西,我没有勾引少爷……
我不是那样的人……
今安急得眼睛鼻子喉咙刺拉拉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