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雪越下越密,沈璃的轿辇刚转过朱红宫墙,萧承璟的脚步声便裹着雪粒追了过来。
她扶着小桃的手正要上轿,忽觉袖角一沉——玄色广袖扫过她腕间血玉簪,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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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留步。"
萧承璟站在三步外,雪落在他肩头,将玄色常服染成淡灰。
他掌心托着方才她塞进案几缝隙的香囊,丝囊上并蒂莲的金线被雪水浸得亮。
沈璃垂眸扫过那半枚谶语,喉间泛起冷笑——她原想让他自己现,倒省了她递的功夫。
"民女愚钝,不知殿下何意?"她后退半步,雪水渗进绣鞋,冰得脚趾疼。
萧承璟忽然倾身,将香囊塞进她掌心。
他的指腹擦过她虎口,带着常年握剑的粗粝:"沈小姐方才说该烧的总要烧干净,孤倒觉得,有些东西,烧了不如留着。"他退后两步,玄色衣摆扫过积雪,"这香囊,孤收着。"
沈璃望着掌心微温的丝囊,忽觉喉间苦——前世刑场上,他也是这样,用最温驯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她将香囊攥进袖中,抬眼时已换了副温婉笑意:"既如此,民女再赠殿下一言。"她压低声音,"东宫将倾,唯智者可活。"
萧承璟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她间血玉簪,那是沈家祖传的物件,前世她死时,这簪子正插在林晚卿鬓边。
雪落进他眼底,将那抹震动压成深潭:"沈小姐这是在教孤做棋?"
"民女不过是替棋子指条活路。"沈璃福身,裙角扫过积雪,"夜深露重,殿下请回。"
轿帘落下的刹那,她听见萧承璟低笑一声,混着雪粒撞在轿壁上:"有意思。"
轿辇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小桃凑过来,掌心攥着张染了茶渍的纸条:"方才在宫门口,影七的信鸽落我伞柄上了。"她指尖颤,"崔嬷嬷去了城西破庙,和阿烈见了面。"
沈璃展开纸条,墨迹被雪水晕开,却仍能看清"西域商队粮草"几个字。
她捏着纸角的手青筋微凸——崔嬷嬷是太子妃陪嫁,阿烈是北戎细作,前世沈家被构陷通敌,正是因为这批"北戎粮草"的假账。
"影七现在何处?"她将纸条塞进炭炉,火星噼啪舔过"粮草"二字。
"在城南茶楼蹲守。"小桃搓着冻红的手,"崔嬷嬷明日未时三刻约了阿烈,说是要交割凭证。"
沈璃望着车窗外飞旋的雪片,唇角勾起冷意。
前世林晚卿就是用这"凭证"让沈家成了北戎细作的"同谋",如今她倒要看看,这凭证上究竟盖着谁的印——是太子妃的私章,还是太子的虎符?
"命影七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她抚着腕间血玉簪,那是母亲临刑前塞给她的,"明日未时,我亲自去城南。"
小桃倒抽一口冷气:"小姐!那茶楼鱼龙混杂,万一"
"若我不去,如何让他们把凭证送到我手里?"沈璃将暖炉塞进小桃怀里,"你且记着,明日卯时三刻,让王伯把新到的苏绣屏风抬去茶楼后院——屏风夹层里,该放些意外。"
小桃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亮起来:"小姐是要"
"嘘。"沈璃按住她的手,"有些事,说破了就不灵了。"
此时太子东宫的烛火正烧得噼啪作响。
谢无尘立在书案前,望着萧承璟反复摩挲的香囊,喉结动了动:"殿下,沈璃今日所言似有深意。"
萧承璟将香囊搁在案上,谶语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划过"东宫将倾"四字,忽然笑了:"你说她像谁?"
谢无尘一怔:"殿下是说大楚的"
"她比大楚那些遗老聪明百倍。"萧承璟拿起狼毫,在宣纸上临摹那两句诗,"风起青萍末,云沉月不明——这是孤十二岁写的,连你都没见过。"他笔锋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个墨团,"她怎会知道?"
谢无尘脊背寒:"难道她当真"
"她有前世?"萧承璟将狼毫拍在案上,"这世上哪有什么转世轮回。"他抓起香囊,丝囊上的并蒂莲扎得他掌心疼,"不过是有人在她背后,把孤的旧账翻了个底朝天。"
"那林侧妃"
"林晚卿的大楚残玉,沈璃的沈家藏宝图。"萧承璟扯松领口,"孤要的是北戎的铁骑,林晚卿要的是大楚的江山,沈璃要的是孤的命——这局棋,倒越来越有意思了。"
谢无尘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先太子也是这样,在棋局最热闹时,被一杯毒酒送了命。
他躬身行礼:"殿下若信得过臣,臣明日便去查沈璃的绣坊——"
"不必。"萧承璟将香囊收进暗格,"她要做执棋者,孤便陪她下这盘棋。"他望向窗外翻涌的雪云,"等她以为要赢的时候再收网。"
雪夜里,城南茶楼的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影七缩在对面酒肆二楼,望着崔嬷嬷裹着灰斗篷闪进后巷,手中酒碗重重磕在窗台上——明日未时三刻,这里将是一局大棋的落子处。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沈璃的绣坊里,王伯正将最后一幅苏绣屏风抬上马车,屏风夹层里,除了沈家祖传的密信,还有半块与林晚卿残玉严丝合缝的大楚龙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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