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望着火光中扭曲的两人。
萧承璟试图撞开后殿的门,却被禁军的喊杀声逼回来;林晚卿抓着烧残的帷幔哭嚎,金步摇坠子砸在地上,出清脆的响。
前世刑场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跪在雨里,看着父亲被斩,母亲撞向囚车,弟弟的血溅在她脸上——和此刻的雨,一模一样。
"我不是要救沈家。"她的声音被火势吞没,却清晰得像刀,"我是要你们"
林晚卿突然扑过来。
她间的金步摇划破沈璃的脸,疼得人眯起眼。
但那力道虚得像片纸,不过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沈璃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感受着那脉搏从急促到微弱,像前世自己在柴房里数过的更漏。
"陪葬。"
最后两个字被烟火呛得模糊。
沈璃松开手,林晚卿瘫坐在地,望着她转身走向雨幕。
殿内的火势已经蔓延到梁顶,劈啪声里混着萧承璟的怒吼:"沈璃!
你敢——"
她没有回头。
袖中的免死牌撞在腕骨上,温温的,像沈家祠堂里那盏长明灯。
雨还在下,却已经小了。
远处传来晨钟,混着禁军"拿下逆贼"的喊杀声。
沈璃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笑了。
这一世,她要让所有害过沈家的人,都看清自己是怎么被火吞噬的。
而她会站在火场外,数着他们的骨头,一根一根,算清楚。
浓烟散作晨雾时,沈璃正站在沈家旧宅的断墙前。
她指尖抚过青砖墙缝里新生的野蔷薇,花瓣上还粘着东宫火场的灰烬——这是她昨夜命人连夜从大牢里抢出的沈家最后半块匾额,此刻正斜倚在残柱旁,"沈记"二字被烟火熏得漆黑,却比前世刑场上的血更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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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阿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
老管家捧着漆盒的手在抖,盒中是沈家祖传的鎏金算盘,珠串上还留着父亲生前盘账时的温度,"太医院的人说,您脸上的伤"
沈璃摸了摸左颊的血痕。
林晚卿那枚金步摇划开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像条暗红的蜈蚣。
她对着碎瓷片笑了笑,指腹轻轻按上去——疼,比前世柴房里烧红的铁签子疼得实在。"阿福,去把祠堂打扫干净。"她转身时,袖中免死牌撞在腕骨上,"今日起,沈家的香火要重新点起来。"
宫道上的鸾驾来得比预想中快。
八抬凤舆停在巷口时,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
沈璃望着那抹明黄的车帘,突然想起前世跪在刑场时,皇帝的銮驾也是这样从远处驶来,车帘后露出的半只龙纹袖口,比萧承璟的匕更冷。
"沈姑娘接旨。"大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萧承璟通敌叛国,着即废为庶人;林氏晚卿妖言惑主,追夺妃位。
沈氏璃护国有功,特封镇国长公主,赐金印玉册,开府建衙——"
诏书本该在金銮殿宣读,此刻却在沈家废墟前展开。
沈璃垂眸盯着地上晃动的影子,看见老太监的蟒纹补子在风里翻卷,像极了东宫火起时那团扭曲的龙纹。"谢陛下隆恩。"她接过玉册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翡翠纽,突然想起谢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