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谷风沉默半晌,只说:“如果你也想收归天火,就跟我来吧。”
秦语阑眉毛挑得高高的,心里却在想有好处的事为什麽要拒绝,于是问道:“包教包会?”
宋谷风无言半晌,终是回答:“可以。”
……
刀光闪烁,火光跃动,浑身赤红的妖魔被一刀砍中脖子,发出尖利的嘶吼。伤口血肉蠕动,却被天火无情烧灼,妖魔伸出手,要将痛处挖去,就是这一分神,一道微光鬼魅般掠过,霎时让它身首分离。无头之躯还兀自摸索,但天火逐渐焚尽这具身体,直到化作焦炭。
“即使有了天火附灵,它们还是很难缠。”秦语阑评价。她瞧了瞧手腕处的计数——六十三,不满地皱了皱眉。
“很难缠?你不是两招就能杀一个吗?”宋谷风不知她不满在哪里。
秦语阑愤愤:“还要两招,比不上你一招就能灭一群!”
宋谷风:“……等你离魂,也能与我一样。”
“那不知何年何月去了!”秦语阑把刀一收,“今天正好是出城的第七天,马上就没有天火了,到时遇到妖魔也没办法打,所以你究竟要去哪个地方?”
“一个……故地。”
宋谷风止住脚步,注视着前方阴云密布的天空,远方有一团终年不散的瘴气,仿佛与阴云结为一体,他的目光丈量过去,又淡淡地收回:“再往前走,就快到了。”
又走了十天,一路上遇到数只妖魔,武器早已失去天火附灵,因而秦语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分数溜走,终于忍无可忍地提醒宋谷风谨慎选路。
在这广阔无边的深山野岭,也没看见山户人家,却不知为何妖魔格外地多。
等到她用上宝镜,哪见云烟缭绕,只见黑气环绕,仿佛滚滚山火烟尘蔽日,顿时知道了原因——这里有极重的魔气。
两人一路向上攀行,到了山顶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唯有惊雷闪电迸现云间,雷鸣阵阵,魔气散尽。电光清出一方净土,也清得地面坑洼不平,深坑遍布。
宋谷风:“到了。”
“到了?”秦语阑满脸踟蹰,“天火就在这里?”
山顶四方都是断崖,来时不易,下山更险,就算这人骗她,她也跑不掉,简直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要谋害自己。
往下一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此处山岭与对面相距遥远,于中央形成一道深渊天堑。
“这是……栖梧岭?”大陆最南端。
“是,栖梧岭,断崖山,离天最近的地方。”宋谷风站在她的背後,“要想找天火,这里最容易。”
说话间,他已取出一根丈馀高的铁棍,一用力,便深深嵌进岩石,竖在地面上,刚一立好,立刻有数道闪电劈上铁棍,火光过处,几乎将棍身烧红。眨眼,电火没入地下。
“也最危险。”
秦语阑感觉脚麻麻的,心里有了个不得了的猜想,犹豫地开口:“不会是要我在旁边……”
宋谷风点头:“对,你在旁边打坐感悟天地,等识海里感应到天火後,用冰封符来捕捉它。”
“……你这是要把我烤成烙饼。”还是从屁股开始的那种。
话虽如此,秦语阑认命地坐下,摆好打坐的姿势,伸手要拿冰封符,忽然又来一道闪电,她顿时周身麻痹,半晌後,摸到一手炸开的头发。
她真的好难。
……
过了月馀,宋谷风已成功驯服一缕天火收归己用,而秦语阑还差一点,每每在感应到之後来不及出手便让它溜走,只好每天惊心胆战地下崖顶,到山脚与妖魔缠斗训练反应力。
这回,她捡了个人上来。
宋谷风看到这人的脸有些吃惊:“他怎麽在这里?”
秦语阑:“我也不知道,一下去就碰到这个不要命的人,明明已经身受重伤了还往妖魔堆里跑,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把人放下,问道:“还有救吗?他是不是快变成妖魔了?”
地上的人双目紧闭,衣摆被妖魔撕得稀碎,血迹层层叠叠,已可见溃烂的皮肤,以及独属于妖魔的阵阵腐臭味。
他已经被妖魔所伤,所染至深,神医在世也回天乏力,放在外面都可以直接被当做妖魔处死了。
宋谷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