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也没有那麽急。”方好差点呛到,她没想到燕州这麽会急不可耐,她赶紧转移话题:“酒也有了,氛围也有了,我们讲点真心话吧。”
燕州对此没有异议,主动开头,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得太快,他十分坦荡,也因为自己听到自己的话而有些害羞,这并不冲突:“今天我来,是因为想见你,可能我真的有分离焦虑吧。”
“之前我生日,你让周云鹤送我礼物,不许他告诉我是你送的。”方好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到茶几上,灯光浮在酒水上,像是一片小型的湖泊,他们隔湖相望,忽远忽近,她笑时眼波温柔,“每一年他都告诉我了。”
“我还以为他会守口如瓶。”燕州无奈地笑时,对上方好的眼,她笑着示意他喝酒,说出自己作为交换的真心话,“你出国的那两年,我去看过你。”
这样看来,燕州以为自己在密室里独自四年,其实周遭的墙四面透风,风传遍了整个树林,吹到方好的阳台,吹动她的风铃。
“这个周风致告诉过我,但那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方好说得很轻飘飘,但其实彼此都知道苦海里的爱恨,并不是那麽容易遗忘,所以她又说,“我以为我们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燕州偏过头笑了笑,似乎有点无奈,但又有几分意料之中。
他也没什麽未曾对方好袒露的心声,在回忆里捕捉,终于想起来一桩:“分手之前我给你讲的故事不全,其实在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方好听到这话的瞬间愣住片刻,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喜欢他,她又足够好,他才慢慢喜欢她,没想到燕州的喜欢要比她早。那还表现得那麽淡定,那样若无其事,起初她预料燕州不会全情投入,但没想到他们都足够热情,旗鼓相当。
既然他都把多年的暗恋宣之于口,那麽方好决定丢出重磅炸弹,她说话时表情还是淡然,似乎在和他聊天气,其实和聊天气没区别,都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过生日那次,你送我戒指,我以为你要跟我求婚,我以为我们会结婚。”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安静,方好静静地等他能讲出什麽剖心挖肝的话语,但燕州看着她的眼慢慢湿润,眼睛还是一汪湖,掬起一捧水浇不灭热情,湖中央似乎有什麽宝石,亮盈盈的。
眼泪落下的那一刻他别过头,静默片刻後燕州看向她,湖中央沉落了一轮月亮,年月太长,他怕自己捞不起,开口却只剩下道歉:“对不起。”
方好举杯碰了下他的杯子,笑了笑:“都过去了。”
燕州从衣领里勾出项链,灯光下那两枚素圈戒指耀眼非常,他抿了抿唇,“现在还来得及吗?”
他侧身即将单膝下跪的动作被方好捕捉到,方好赶紧往後退了点,动作急得碰掉了抱枕,“现在还不合适。”
燕州还是单膝跪在了面前,他捡起了落地的抱枕,笑眼湿润,“我也觉得莽撞了点儿,这样不合适,你在我心里很珍贵。”
方好有些尴尬地闭上了眼,她的构想确实不合时宜,但不知怎麽总是会想歪一点。
她偏过头,燕州正好奇地望着她,唇角勾起,“没有话对我说了吗?”
他还跪着,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她,而方好要垂眸瞧他,像是彼此在托举。垂头时能嗅到酒气醇香,看到眼底热望,像水流,不知何时便交融在一处,呼吸交缠。
她心下慌乱,像有人偷走了几秒补在过去,她说:“没有了。”
方好低头,或许是因为酒劲,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真心话,但更多是出于本心,她张了张唇,燕州以为她有话要说,仰头挑了挑眉,在俯耳凑过去之前,方好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燕州愕然地瞪大了眼,一触即离的吻结束,方好擡头撤开,而他下意识追上去,只是有那样的一个动作,没有真的追着吻上去。
方好笑了声,捏了捏他的耳垂,“这次记得张嘴。”
她看着燕州有些懵懵地又如获至宝地点了点头,弯唇吻了他,手抓着他的衣领,指甲滑过他的锁骨,与他接了个缠绵的吻。
这次接吻燕州并没有从前那麽凶,与从前的反差有点大,但缠绵更耗时间,方好吻得脑子一片空白,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可以了。”
燕州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手勾住她的食指,满心期待地问:“你是不是……”
“我这样不是因为我同意你了,也不是我耍流氓。”方好别开眼,“付给你的酒钱。”
燕州本来就没想过方好会这样同意,反正他有大把时间追逐她,不急于一时,但这个甜头实在太令人有奔头,他勾了勾她的食指,笑道:“明天还想喝吗?”
方好擡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刚才是她一时色令至昏,但现在就不是她的过错了,她当即指出:“你也太贪心了吧。”
“怎麽付酒钱你定。”燕州显得很大气,但又隐隐透出那麽点可怜来,“我只要见你一面就好,我很好满足,有情饮水饱。”
沉落的月亮,他想他应该捞起来了。
上午的时候她还对这类人表示不解,没想到现在这类人就在眼前,方好收起那些想法,对他说:“先别笑了,平身。”
馀光里,方好看到他锁骨处红了一块。她扭头看过去想确认一下,有两道红痕,是她的指甲刮的。
燕州顺着她的视线垂眼看,也发现了那两道红痕,而他把衣领往下扯了扯,让她的杰作完全露出来,完全一副欣赏的表情。
方好有点後悔做了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