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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狠（第2页）

毫无预兆地，于铭猛地擡起脚，狠狠地踹向自己刚才坐的那把椅子。

椅子被他巨大的力道踹得飞了出去，撞在後排的桌子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教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声响震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愕地看了过来。

于铭看也没看那把翻倒的椅子，他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宁蓁，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宁蓁，你够狠。”

吼完，他不再看宁蓁瞬间变得错愕和苍白的脸，猛地转过身，撞开旁边挡路的凳子，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後门。

门板被他甩得“哐啷”一声巨响，震得墙壁都仿佛在颤抖。

教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那把翻倒的椅子还在地上微微晃动着。

宁蓁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志愿表。

于铭最後那句“你够狠！”和他那双冰冷又愤怒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子里。

巨大的委屈和不解瞬间淹没了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凭什麽？她报哪里关他什麽事？她努力读书，考高分，报自己想去的学校，有什麽错？他凭什麽这样吼她？凭什麽说她狠？

下午放学，天阴沉沉的。

宁蓁收拾好书包，心里那股憋屈和委屈还没散。她走出校门，脚步有些沉重。

路过学校旁边那个烟熏火燎的小卖部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于铭靠在小卖部斑驳的墙壁上，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大半张脸。

他微微弓着背，低着头，脚边丢着几个烟头，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和疏离，跟刚才教室里那个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宁蓁脚步顿住了。

看着他孤零零靠在那里的样子，下午那股委屈里又莫名地掺进了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于铭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擡起了眼皮。烟雾散开一些，露出了他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了教室里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冷和疲惫。

他看着宁蓁，眼神很陌生，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宁蓁在他面前停下，张了张嘴，想解释什麽：“于铭，我……”

话没说完，于铭就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後掐灭了烟头，动作带着一股发泄的狠劲儿。

他直起身，打断了宁蓁的话。他的声音很沙哑，没什麽起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丶斩断一切的疏离和自嘲：

“行了，班长大人。”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神扫过宁蓁校服上干净整洁的校徽，又落到自己沾着油污和灰尘的裤脚上。

“祝你鹏程万里。”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也更冷，像淬了冰渣子，清晰地砸在地上，“咱们……不是一个道儿上的。”

说完，他看也没再看宁蓁一眼，转过身，双手插进裤兜，低着头，晃着步子，朝着和宁蓁家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很快融入了街边灰扑扑的人群里。

宁蓁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书包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