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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第2页）

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本来也没安排谁坐，但此刻那片空位，在拥挤喧闹的饭桌上，显得格外刺眼。

打工了。走了。

这几个词像小锤子，轻轻敲在她心上。空落落的。

她想起那天在小卖部门口，他冰冷的眼神和那句像刀子一样的话：“咱们……不是一个道儿上的。”

原来，连散夥饭，都不在一条道上了。

饭馆里有人带头唱起了跑调的歌，很快引起一片鬼哭狼嚎的合唱。

笑声丶碰杯声丶起哄声，混成一片巨大的噪音漩涡。

宁蓁坐在漩涡中心，却觉得周围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她低头，拿出自己那个屏幕有点划痕的旧手机。

手指在通讯录里划动，很快找到了那个名字——于铭。

下面孤零零地挂着一个号码。她从未拨过，也从未发过信息给他。

指尖在那个名字上悬停了几秒。

屏幕的光映着她没什麽表情的脸。她点开信息编辑框，空白的输入框在闪烁。

手指有些迟疑地按下去：

毕业快乐。

四个字跳了出来，冷冰冰地躺在输入框里。

宁蓁看着那四个字。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喧嚣和离别前的狂欢。

她想起教室後排的扰乱，想起篮球场上的身影，想起拍在桌上的习题册，想起天台的风声，想起雨夜里那个模糊的背影，想起那句被风吹散的“谢了”，也想起他最後冰冷的眼神和缺席的空位。

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方。屏幕的光似乎有点刺眼。

她犹豫了很久，久到旁边有人推她：“蓁蓁，发什麽呆呢？快吃菜啊！”

她猛地回过神。

指尖最终没有按下去，而是飞快地移到了删除键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毕业快乐。

四个字，连同那个闪烁的光标，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屏幕重新变成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名字还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宁蓁按灭了手机屏幕，把它塞回口袋。屏幕瞬间暗下去，像她心里那点微弱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

她端起桌上那杯没喝完的丶已经没什麽气泡的啤酒，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酒很凉，很苦，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她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淹没在更大的喧嚣里。

脸上重新挤出一点笑容，对着旁边劝酒的同学：“好，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