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言回头:“我肯定不让你们扫兴,一定来吃的。”
她拉着左成冬走开一段距离後,左成冬无奈地看着她:“实际上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中午去我家吃饭才是最大的目的。”
陈定言并不吝啬夸奖:“你脑袋瓜真的挺灵活的,怪不得都说高三是人生智商巅峰。”
中午,陈定言按照约定带着左成冬回家吃午饭。
孟婶给太奶奶盛好饭,往饭碗里铺满菜,让太奶奶能捧着饭碗到处边走边吃,太奶奶有这种习惯。
左伯伯烦躁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家邻居一场,那麽多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看看他们这几天看我的眼神!连警察问完话都给我放回来了,说没有嫌疑,他们还一个个在背後评头论足的……”
孟婶打断左伯伯的话头:“这糟心事吃饭的时候就别再说了,你没见两小孩在呢。”
左伯伯冷哼道:“你急什麽,这件事小成又不
是不知道,再说他也长大了,该知道这些事了。至于小言,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弄清楚这些事的。我就要说,这个案子分明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们家。”
“我早说了我们家应该把门锁换换了,换个智能锁,装个监控,你嫌太贵不舍得换,这下好了,让不怀好意的人进来了。这多半是熟人趁着我和你去田里的时候溜进来把竈重新封了一遍!”
陈定言竖起耳朵听着。
白天有时候只有太奶奶在家,因为左成冬去驾校学车而左伯伯孟婶两人则下地去了,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确实有可能被有心人潜入厨房——但这条风险太大了,万一家里有人回来了呢?
孟婶此时却不知想起什麽,也开始讨论这个话题:“诶,我倒觉得,是18号那天。”
她看向左成冬:“小成你还记得吗?18号那天,你们班里有同学请客谢师宴连同家长都请了,你爸妈不在,我们就去了,只有你太奶奶在家……”
左成冬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是19号。”
孟婶赞同:“对对,不是因为18号就是19号!”
陈定言点头:如果都去谢师宴了,熟人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倒也算有点机会。
左伯伯还在抱怨:“我们哪会为了一个混蛋去杀人,尤其是我们小成以後还要考法官的,就算是为了小成的未来,我们家里也不可能出杀人犯。”
左成冬沉默扒拉着饭碗中的米饭。
左伯伯越说越大声:“更别说故意把尸体埋在我家里了,我不能把人埋进我田里做肥料?那手机都扔在我家竈膛里了,故意设个闹铃,我是得了失心疯吗?”
孟婶实在听得烦心:“都知道冤枉了,警察也没冤枉咱们啊,不是让我们回来了吗?别人的闲言闲语就随便他们了,别说了,好好吃个饭不行?”
左伯伯又嘟嘟囔囔好一会儿,这才消停了。
吃完饭,他起身去了临时搭起来的煤气竈那儿切西瓜:“这个天气就要吃西瓜。”
太奶奶还在吃饭,她端着饭碗走来走去,转过身的时候,伸出手指向左伯伯站着的地方,嘴角露出微笑:“红衣服,真漂亮啊。”
孟婶脸色一白,看向左伯伯站着的地方:“妈,哪有小妹啊?别说了。”
左成冬擡起头,他看了一眼,却转头看向陈定言。
陈定言好像什麽都没注意到,她闷头只管刷手机。
左成冬在桌子下用手碰了碰她的膝盖,示意她擡头看一看。
陈定言若无其事地拼命划手机,左手垂下去,在桌下把左成冬戳戳她膝盖的手挪开。
左成冬有些急了,他顾不了太多,抓住她的手:喂,擡头看一看。
陈定言回握他的手:别急,我知道,你就让我装作不知道。
“你看看这个。”她装作划到了一个合心意的视频,拿给左成冬看。
左成冬的手被她抓着,反应有些迟滞,他配合地凑过去看手机上的视频。
孟婶和左伯伯看向两个脑袋碰脑袋聚精会神刷着手机视频的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
左伯伯穿的是白色老头背心,但背心上因为切西瓜溅了红色的果肉和果汁。
太奶奶所说的“红衣服”就是这件溅了红色西瓜汁的衣服。
而之前太奶奶说过:[小妹今天穿的红衣服,好漂亮啊,这脸都被衬得红光满面了的。]
按照这种逻辑来理解,“红衣服”是溅了血的衣服,“红光满面”就是指脸上溅了血。
陈定言在心里断定:精神不正常的太奶奶很可能目睹了这起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