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麽?"他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玄芷音张了张嘴,却发现关于镜中的记忆正在飞速消退,只馀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
"我。。。"她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在更早的时候。。。"
凤寒玦眸光微动,还未回答,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纯白的墙壁上裂开无数黑缝,狰狞的鬼手从中探出。
"幻魔!"他一把拉起她,"走!"
两人朝着唯一的光源奔去。身後的鬼手越来越多,嘶吼声震耳欲聋。玄芷音跑着跑着忽然发现,自己的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正在苏醒。
"前面!"凤寒玦指向一道金色光门。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光门的刹那,一只巨大的鬼手猛地攥住玄芷音的脚踝!她反手挥出一道金焰,鬼手吃痛松开,却也将她狠狠甩向相反的方向。
"凤寒玦!"
她看见他毫不犹豫地折返,冰魄剑斩断追来的鬼手,朝她伸出手——
两只手相触的瞬间,金光暴涨!
玄芷音只觉得一股浩瀚的力量从相触的肌肤传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绝境,只是角色对调——那次是她向他伸出手。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我想起来了。。。"她喃喃道,"万年前是你救了我,而现在。。。"
金光中,凤寒玦的瞳孔微微扩大,显然也看到了什麽。但下一秒,两人就被巨大的吸力扯入光门,坠入无尽的黑暗。
在意识消散前,玄芷音隐约听见慕容清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记住。。。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玄芷音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白玉祭坛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四周悬浮着无数面水镜,每一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场景。
"凤寒玦?"她环顾四周,回应她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最近的一面水镜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仙界的景象——凤寒玦高坐云端,下方跪着被铁链锁住的"她"。那镜中的玄芷音浑身是血,魔角断裂,唯有那双眼睛依然倔强地瞪着。
"魔女玄芷音,罪不容诛。"镜中的凤寒玦面容冰冷,擡手间冰魄剑直指她咽喉,"今日,本尊亲自处决。"
玄芷音猛地後退一步,後背撞上另一面水镜。镜面碎裂的瞬间,新的画面涌入脑海:凤寒玦将一枚冰晶打入她心口,剧痛中她听见他说:"你只是枚棋子。"
"假的。。。"她攥紧发抖的指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连冰魄剑刺入胸膛的寒意都清晰可感。
"当然是假的。"轻笑声从身後传来。玄芷音霍然转身,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倚在镜框边,金纹爬满半边脸颊,"但万一是真的呢?"
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却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想想看,他可是仙界至尊,凭什麽为你这个魔女放弃一切?"
玄芷音冷笑:"就这点伎俩?"她挥手打碎那面镜子,"有本事换个新鲜的。"
"如你所愿。"
所有水镜突然同时亮起,展现出一幕幕"未来":凤寒玦在仙界大婚,新娘是柳梦琁;他将魔界夷为平地;他亲手将锁魔钉打入她脊骨。。。
每一幕都栩栩如生,连他指尖的温度都分毫不差。玄芷音额角渗出冷汗,金纹不受控制地闪烁。这些画面越是荒唐,心底那个声音就越发清晰:仙魔殊途,他终究会回到仙界。
"承认吧。"幻象贴在她耳畔低语,"你害怕的不是这些幻象,而是它们成真的可能。"
玄芷音突然笑了。
她反手掐住幻象的咽喉,魔焰从掌心暴起:"本姑娘最讨厌别人学我说话。"火焰瞬间吞噬了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还有,你搞错了一点——"
四周景象骤然扭曲,水镜接连爆裂。在纷飞的碎片中,她看见真实的一幕:幼时的凤寒玦被囚禁在冰窟里,浑身结满霜花,却仍一遍遍练习着剑诀。
"我信的不是什麽狗屁宿命。"魔焰冲天而起,将所有幻象烧成灰烬,"是他这个人。"
黑暗再次降临,又一道光门在眼前洞开。
凤寒玦的情况比她更糟。
玄芷音冲进光门时,看见他半跪在血泊中,冰魄剑插在地上,剑身爬满裂纹。无数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撕扯着他的身体,最骇人的是那些黑影全都长着她的脸。
"凤寒玦!"她挥鞭扫开黑影,却被他突然擡起的剑尖逼停。
"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金瞳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痛苦,"这次。。。我不会再上当。"
玄芷音心头一紧。她慢慢蹲下身,与他平视:"看清楚,是我。"
剑尖微微发颤,却没有放下。那些黑影发出尖利的笑声:"他看见你亲手毁了仙界哦~看见你把剑捅进他心窝呢~"
她这才注意到他心口位置的衣服有破损,像是被利器划过。金纹与魔纹同时在她颈侧发烫,某种奇异的联系突然清晰——是同命契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