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是最好的选择,他本来想等两个人拿到同一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爸妈也就没理由阻止他。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也不知道爸妈什麽时候发现的。
“你还小,认知还没有健全,只是走歪了路,”凌雪说,“现在分开,以後你还是正常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为什麽非得娶妻生子才算正常?”白之楠神色迷茫地望着凌雪,“世俗接受不了就是不正常吗?”
“对。”白宇说。
“怎麽证明那就不正常?”白之楠看向白宇。
“你那跳河死的表叔就是最好的证明。”白宇说,“我捞起他的尸体,我不希望也亲手……”
白之楠愣住了,那个死去的表叔,几乎是家族里的长辈最避讳的人。
可现在他没有多馀的脑筋去思考,他爸没说完的话,他满脑子都是要去找林释。
“不准去,现在必须断了。”白宇说。
“我不愿意。”白之楠说。
“这事由不得你。”白宇态度坚决。
白之楠已经没有心思争辩,转身就想朝外跑。
“你出了这个门,就是不要爸妈了。”白宇说。
白之楠不敢相信他爸会说这话,他转过头看着他们。
他爸的眉头紧皱在一起,难以解决的问题使得他愁容满面,硬生生挤出了个显眼的川字。
而他妈妈早已捂着嘴,低声地呜咽。
出去,就是抛弃父母。
不出去,林释怎麽办?
他不可能会抛弃父母,他们是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
可林释呢?
林释从小到大一个人吃了多少苦,苦得整个人都很压抑,变成一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才把他带出来,让他重新绽开笑容,慢慢找回他原本开朗的样子。
现在突然分开,他不知道林释这个人死脑经,会不会钻牛角尖,又把所以不好的事情全部怪到自己身上。
白之楠脑袋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体内的灵魂早就飘到九霄云外。
良久,他低声说:“为什麽非要这样?”
白宇紧紧闭上眼睛,牙关也跟着紧闭,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後会明白的。”
白之楠听到这句话,双腿跟抽出筋似的,无力地往下弯,他撑着门口的鞋柜才勉强站直。
他不明白为什麽从小到大得格外宠爱他的爸爸妈妈,为什麽在这件事上坚决不让步。
是怕亲戚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是为他们出门在外的面子?
怕那些多嘴的亲戚,不走动不就好了吗?
怕丢面子,白之楠可以再谈地下恋情,对外死不承认不也可以吗?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麽非要选最让人受伤的一种?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他的哭声由细微到响彻双耳,最後是回荡在空荡的客厅。
可实际上,他的嗓子已经哑到发不出任何声音,跟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白宇扶着额头,偏向一边,也在默默地抹眼泪。
“爸爸,我就去看一眼,”白之楠哑着嗓子说,“就一眼行吗?”
“我说了不准出门。”白宇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和气,毫不留情地说。
白之楠祈求的目光看向凌雪,希望平日温柔的妈妈能说一句话,说一句支持他的话。
凌雪靠着沙发,抿了抿嘴唇,“断了吧。”
白之楠争辩的话说不出口,无力坐在地上。
嗡——
手机发出了震动。
白之楠赶忙掏出手机,就看看到了林释发的消息,很短,就三个字:分手吧。
分手?
分手……
白之楠掩面哭着,他没想过他和林释会分手,他甚至都计划好了毕业两人的蜜月旅行,大学之後在校外租房子,过属于两人的二人世界。
他能想象到林释现在肯定很难受。
白之楠抓着门框,费力爬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凌雪说:“爸爸妈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