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离谱吧。”周馀乐撇了撇嘴,“更离谱的是什麽,你知道吗?”
“快点说。”白之楠身子往前探。
“後妈不喜欢他,家里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对林释又打又骂,他爸不想在家里为难,直接跑外地工作了。”周馀乐无奈摇了摇头,“哎,果然,有了後妈,就会有後爸。”
白之楠听完,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揪着,泛出阵阵刺痛,他一擡头,林释进进出出厨房的身影,是那麽醒目。
他的呼吸停滞,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记得曾看到林释额头上的新伤,会不会也是被打留下的?
下课总跑那麽快,是为了回来做事情,天天跑那麽远,在学校就努力学习,他都这麽听话,为什麽还要打他?
白之楠越想越气,默默攥紧了拳头,手中的筷子因空间不断收紧发出咔咔摩擦声。
“你也别生气。”周馀乐看着面前满是怒意的白之楠,“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我知道。”白之楠低着头说。
“快吃吧,菜都凉完了。”周馀乐催他再吃一点。
“我不想吃了。”白之楠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这饭店也不小,但越待在这,越觉得烦闷,四周的墙壁紧紧围绕,空气都开始不流通。
他站起身来,想到了还在後面洗碗的林释,想到他时鼻尖微微发酸,憋着口气。
“那我们走吧。”周馀乐说。
白之楠呼出一口气,慢慢走向後门,林释正背对着後门,一个接着一个地洗着碗。
铁盆很大,却不高,林释一直弓着腰洗,时不时直起腰来,还能听见咔咔的骨头回归正位的声响。
白之楠想到他的遭遇,心里堵着难受,他强压住心里的不悦,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林释,我们先走啦,下周见啊。”
“就吃完了吗?”林释站起身。
“嗯,下周见,拜拜。”白之楠说得很快,他生怕自己嘴里又蹦出什麽话,更怕林释察觉他语气不对,立马转身就走。
“不用付钱,这钱从我工资里扣。”林释说语气轻松。
“下周见。”白之楠知道林释此刻正在盯着自己的背影,他木讷点头後,仓皇离去。
到了前台,他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周馀乐说自己付过钱了。
“吃饱了吗?”金庆兰看到他俩,顶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味道还行吧?”
白之楠想到她对林释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人就是个笑面虎,一点都不想搭理她,可又担心自己没给她好态度,她迁怒到林释。
“饱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味道不错。”
“那以後常来啊,你们是小释的同学,我都给你们打折哈。”金庆兰顿时笑开了花。
白之楠笑了笑,他都担心打折的钱是会林释的工资里扣,嘴上却说:“好的阿姨,我们会常来的。”
“那点走啊。”金庆兰笑着摆手。
白之楠扭头就走,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也不想听到她声音。
他和周馀乐都不愿意多花林释的辛苦钱,决定自己付。
白之楠上了车,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那庆兰饭店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可一想到,他在那待着不舒服,随时都可以走,而林释却想走都走不了。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你怎麽啦?”周馀乐观察了他半天,没忍住问了句。
白之楠缩了缩脖子,闷声说:“没什麽,就有点不舒服。”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周馀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