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被大嗓门淹没。
“你种不了地还有你儿子,是不是?”
康梓的爸爸得瑟够了,带着兄弟走了。
客厅留下浓重的难闻的烟味,康寻打开门出来,拎着那箱牛奶去了厨房。
他检查了下日期,确认没过期後,用牛奶和糯米粉做了糊糊,盛在碗里端给康民。
往後一些天,康民不再出门,就在家里,坐在凳子上发呆。
康寻不安慰他,专心刷题。
他在等康民想通,然後他顺理成章提议离开。
山上的学校放假早,不过学生们每天还是会来学校学习一会儿,顺便吃免费的午饭。
康寻拿着攒了几天的难题去学校问老师,却先被高瑜抓去当苦力,给同学讲题目。
等终于轮到康寻问题目,已经到了饭点。
高瑜捏着粉笔画图给他讲解,确认他懂了之後潇洒地将粉笔抛入盒子里,“吃饭去吧。”
康寻站着没动,“老师,从这里寄信到京宛,需要很久才能到吗?”
高瑜擡眼,不答反问:“你给徐尔寄信了?”
康寻点头,“贴了邮票放进邮箱里,步骤没错吧?我感觉信应该还没收到……”
高瑜笑道:“怎麽确认没到的?因为他不理你吗?”
康寻摸摸鼻子,“是。”
高瑜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食堂方向带,“路途遥远,平邮一般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别着急。”
康寻放下心。
高瑜突然说:“突然发现你说话都没口音了。在学校就跟徐尔说话多吧?他对你影响还挺大的。”
康寻自己没什麽感觉,这种潜移默化的语言习惯他意识不到。
他开玩笑说:“希望他的英语也影响到我,省得下次我开口又被人说是在唱山歌。”
高瑜笑了半天,拍着他的肩膀说,“多练习。理科生口语不好也正常,我弟弟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英语的自我介绍都说不明白。”说着又感慨,“你小子变化是挺大,都能这麽幽默了。”
——
到了要带康民复查的这天,还是高瑜送他们。
康民大概十分在意自己欠了高校长太多人情,从出发那一刻就没擡起头。
候诊室外,康寻照例摆弄手机,心想着信寄得怎麽这麽慢啊。
高瑜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徐尔电话打不通?”
康寻收了手机,故作冷静,“没什麽,随便按按。”
他感觉高瑜是察觉出什麽了,掩耳盗铃一般:“我跟徐尔最近一直有联系,没什麽问题。”
高瑜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走了。
等片子结果需要两小时,康民让康寻去买午饭,自己在诊室门口等结果。
等康寻拿着盒饭回来,康民不在原地了。
康寻在医院绕了一大圈,才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看到沉默流着泪的康民。
他离开的二十分钟一定发生了什麽。
“爸,吃饭了。”康寻把饭放到长椅後面的石台上。
“别回去了,回去让人笑话。”康民抹眼泪,“平时都好好的,出了难事都在笑话。”
“就留在这里吧,你上你的学,我好了找个地方做工。”
虽然一直在等康民提,但真听到他这麽说,康寻还是愣住,半晌也坐到长椅上,“我明天就能找到房子。”
康民抹了把脸,“听你的,你说什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