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对面的移动摊位多到形成小吃街,除了学生,附近的居民也会来吃,烟火气很重。
天气凉快後,来吃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一大片。
康寻选了排队的人最多的一家摊位,站在队伍的最後面。
付钱之後,徐尔说要站远点。
他嫌油烟味重,又想在热闹的环境多待一会儿。
他跟康寻站在炒面摊位对面的小路上,对康寻说:“我有时候会很焦虑,对很多事。”
康寻退到墙边靠着,告诉他:“不要焦虑,你已经很好了。”
他说得足够诚恳,“我小学的时候,很在乎一个老师对我的看法,如果他认可我,我就认为自己很好,他否定我,我就会几天睡不好。”
“後来班里一个同学诬陷我偷钱,这个老师都不查证一下,认定了是我偷的,就因为我家穷。我被全班孤立,从三年级到六年级。在被孤立的第三个月,我想通了。”
“这些人都是屁,这个老师更是屁都不是。”康寻说着忍不住笑了,“他们对我有偏见,我怎麽做都没用,但如果我努把力,以後去更好的地方,我就能远离这些人。我关注的重心发生变化,就不再内耗了。”
徐尔也跟着笑起来,“你也会说屁啊。”
他的姿态放松下来,去抠一旁枯树上的树皮,眼睛盯着水泥地面,问:“你知道我爸最後一句话是什麽意思吗?”
他努力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但康寻一眼捕捉到了他轻抿了下嘴角。
有一位支教老师来自外语学院,很热情,喜欢跟同学聊很多东西。
不记得具体是因为什麽事之後,她给同学科普,同性恋是gay,也可以说homo。
支教老师为这群懵懂的学生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康寻对这两个词印象深刻。
如果说自己知道爱德华的意思,以後就没法再像这样跟徐尔相处了吧。
康寻不想跟徐尔産生隔阂。
他快速做出回应,这大概是他演技最好的一次:“让你多回家看看吗?”
徐尔望着他,似乎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随後,徐尔长舒一口气,“嗯。”
康寻庆幸自己蒙对了,徐尔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取向。
炒面摊的老板大声招呼着面炒好了,康寻过去拿,徐尔就在原地等着他。
他们回到寝室,在各自的位置上吃饭。
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一样。
但康寻无法避免的,控制不住地去想,徐尔喜欢男生。
他联想到了很多天前,他在徐尔家的书架上发现的那张卡纸,以及徐尔最後跟他说的,卡纸上是两个男生。
他刚来达兴高中时,徐尔说,是看他长得好看,才跟他说话。
半夜,康寻仍然在思考这些事。
他辗转许久,这下真失眠了。
洗手间的水池里在滴水,声音很小,滴答滴答,时不时敲打着他的神经。
康寻忍了一会儿,下去将水龙头拧好,滴水声消失了。
徐尔翻了个身,手机的光泄出来,投映到墙上。
康寻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坐在书桌前,倒了杯水喝。
他的脑子跟嘴仿佛用的不是一个系统。
比如现在,他是想问徐尔为什麽没睡,但开口却说。
“徐尔。”
“嗯?”
“国庆有四天休假,我带你去我家看星星吧。”
“好。”
凌晨四点,两人达成一致,在国庆第一天出发,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