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寻再次泛起困意时,徐尔叫了他的名字。
“康寻,我好像发烧了。”
康寻下床,去到对面,擡手去摸徐尔的额头。
“你的额头很烫,宿舍有药吗?”
“第一层书架上的药箱里有布洛芬。”徐尔按着头,艰难地翻身趴在床上,他的鼻音很重,声音闷闷的,“我後悔了,还不如在宿舍睡一下午,我的头要爆炸了。”
康寻打开徐尔书桌上的台灯,拿了药箱翻找出布洛芬,捏着药盒在灯光下看日期,确认没过期,他才拆了一颗药丸,和矿泉水一起递给徐尔。
徐尔蔫蔫地说:“诶,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别生气了。”
康寻露出困惑地深情,他认为自己没有生气,“我只是先走了,没有很生气。”
徐尔撇嘴,“没生气你为什麽一直摆着个臭脸。”
康寻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与平时没有什麽不同。
康民说他的情绪稳定,不会那麽容易生气,他自己也认为是这样。
徐尔喝了药,咳嗽一声後,又抓着被子缩成一团。
康寻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了,他这一晚跟通宵没区别。
他打了个很长的哈欠,眼泪不自觉地冒出来。
徐尔吸了吸鼻子,“我半夜醒了好几次,看到你在学习,不是我的幻觉吧?”
康寻又躺到床上,打算好好睡一会儿,“嗯,睡不着就看看笔记。”
徐尔道:“晚……早安,反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如果你待会还是不舒服,就把我叫醒。”
“好。”
——
康寻醒来是下午,宿管在外头狂拍门。
宿管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水退了,请大家自行下楼协助教职工清理学校设施。”
说完又去拍别的宿舍的门,然後重复这句话。
噼里啪啦的噪音不绝于耳,徐尔起床气那麽大,居然没有嚷嚷。
康寻心道不好,赶紧去看徐尔的情况。
他的脸红透了,鼻息热热的打在康寻手上。
康寻小声:“徐尔?”
没有回应,他背着人去找宿管,问医院在哪里。
宿管看了一眼徐尔:“又病了?混血儿身体没有咱们的孩子好啊……出了学校左转一直走到十字路口,超市对面就是医院。”
外面已经有很多学生和老师在打扫卫生,出学校要申请,康寻在警务室给班主任打电话,得到允许後带着徐尔离校。
宿管说的左转後一直走,真就让康寻一直走了半小时,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温度没有前几天高,却让人闷出一层汗。
小镇是被农田包围着的,雨後空气里传来浓烈朴素的农肥发酵的味道。
徐尔在颠簸中醒了一次,叫了声头疼,又说不想种地好臭,除此之外,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康寻安慰他快到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
如果不是他的体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现在就该趴下了。
看到十字路口时,康寻松了口气。
“徐尔,到医院了。”
徐尔没说话,用手轻轻抓了一下他的手臂。
医院里人很多,康寻没来过这样的大医院,有些无措地找了个护士问发烧去哪里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