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每天中午来学校拿作业
康寻:猫猫点头。jpg
他拿听力当催眠曲,戴着耳机听了半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破晓时又被康民的哭声吵醒。
康寻叹气,坐起来,听着康民诉苦。
那天夜里摔倒後,康民一开始没呼救,想靠自己回到家,撑了一会儿受不了才喊人,正巧碰上了村里人经过,他们嘲笑了他一通,然後一溜烟走了。
後来康民时常做噩梦,梦到他最信任的村里人排着队来嘲笑他。
康寻被村里的同龄人排斥多年,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但这对自尊心极强的康民来说,算是毕生耻辱了。
他耐心听完,告诉康民不回村去,就再也不用看到那些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康寻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康民还是舍不得那个地方的。
周六他回了趟家,康民始终不愿告诉他钱放在哪,他找了好久,才在康民房间的地下挖出来。
红布包裹着厚厚一打钱,表层的几张散发出腐烂的味道,再晚几年就该坏掉了。
他回镇上,去银行办卡,存钱,再去医院交剩下的费用,听康民絮絮叨叨抱怨。
这周被折腾得心力交瘁,或许是没机会面对面好好说话的缘故,明明才不过一天时间,他觉得自己一百年没见徐尔了。
康民康复做得不错,晚上可以自己起夜了,他主动提出让康寻回学校去,并且强调他只住到月底就回家。
解决了一桩难事,康寻没觉得轻松多少。
康民的身体需要长期有人看护,住院期结束他必须跟着康民回山上。
也就是说,再过半个月,他就不能跟徐尔一起上课了。
踏着寒风走出医院,康寻呛咳了一声。
山上的气温更低,去年这个时候已经下过一场雪了,下雪就会刮风,将信号隔断,村民没有了娱乐方式,只能缩在被子里说些闲话,或者逗弄在屋里避寒的牲畜。
回到学校,康寻站在宿舍楼的台阶旁,徐尔下楼打水看到他,挺高兴地快步走过来。
“叔叔好些了吧?”
“嗯,可以自己做恢复运动了。”
康寻这麽说着,朝徐尔走近了一些,盯着他的脖子看,“你身上起疹子了?”
徐尔不在意地挠了下,“换季过敏或者冷空气过敏了吧,我老这样。”
後背冷飕飕的,康寻把宿舍大门关上,问:“不用擦药吗?”
徐尔道:“不管了,靠抵抗力吧,痒几天就没事了。”
几天後,康寻注意到徐尔脖子上的红疹褪去,只留下一点点小红点的痕迹,于是打消了要从医院给他带药的想法。
他白天上课,晚上陪一会儿康民,学校医院两头跑,渐渐地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康寻扶着康民做复健,“这次四校联考成绩出来了,老师根据排名划线,说我的分数能进一所很好的学校。”
康民不关心这个,没有回应。
他们父子相处向来如此,沉默的时间占多数。康寻扶着他做完复建躺下,离开了医院。
经过路边长椅时,康寻下意识瞥了眼坐在那的人,停下脚步。
徐尔被包裹在黑色冲锋衣和白色围巾里,专心盯着手机屏幕,操纵小人打打杀杀。
康寻叫他,他就擡起头。
“你总算出来了,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到吧。”
康寻这才拿出手机。
徐尔:玩密室去。
徐尔:还有孟浩宇和雷子威。
第二条消息有点扫兴。
康寻问:“不用上课吗?”
徐尔一双眼珠机灵地转:“没事,我装病,雷子威和孟浩宇送我去医院,老师准了。”
他们并肩在小镇路上走着,康寻走在靠马路的一边,“怎麽突然想到晚上玩密室?”
“孟浩宇亲戚开的,新店开业有活动,请我们去捧场,顺便放松一下。”
康寻道:“我没玩过,听班里同学说过,是不是很恐怖?”
徐尔把围巾摘了,拿出手机,“我忘问了,得跟他们说一下,不玩恐怖密室。”
过了一会儿收到回复,徐尔糟心道:“孟浩宇这傻逼不早说只有恐怖密室,早知道不答应了。”
密室逃脱开在一幢居民楼里,小镇上人口不多,不到九点就看不到什麽人在外头了,康寻走在前面,再次询问:“真要进去?还没到呢,你都吓得哆嗦了。”
徐尔磨磨蹭蹭跟在後面,“别废话,我这是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