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没太在意,转而调侃他,“没想到,我以为我们在上演兄友弟恭,别人却觉得我们是父与子。”
我状似可惜地摇摇他的手,“连路人甲都觉得您老了,魏叔叔。”
别问。问就是我故意的。
没想到魏楮堂却反手揽住我的肩,掐住我的脖颈,把我拽着走了,他低声在我耳边恐吓我,说小孩儿,以後说话注意点,哥哥可是会吃人的。
“哦。”我语气平静,“原来野狗也吃人肉啊。”
魏楮堂似乎被我被气笑了,他说漂亮小孩,仗着哥哥不舍得揍你是吧。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放过我,继而用肯定的语气道,“是的。”
不错,魏楮堂笑了。
他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松开,手肘搭在我的肩上,“话说,你和素姐一般都在哪看烟花?”
“花街尽头有个湖,在那里看视角会好一点儿。”
“这麽远啊。”
“还好,快到了。”
花街区人山人海丶锣鼓喧天,魏楮堂再度拉起了我的手腕,靠着边走,虽然我自觉不算走丢了就会哭鼻子的小孩,但我也任由他拉着。
也所幸夜很浓,灯火更显璀璨。
等走到里面人烟较少的地方,碰见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而魏楮堂直接拉着我在糖葫芦前停下了,“招招,糖葫芦吃吗?要哪个?”
我刚想说不用的,但居然福至心灵一般,想起自己那句“不用糖哄”,和魏楮堂那个沉寂的眼神。
我自己也暗笑。
“草莓的吧。”
“好,老板来个草莓的。”魏楮堂干脆利落地付完账,继续拉着我走。
我咬了一口糖葫芦,“哥,我吃了这麽多糖,等下家里还有个蛋糕,你就不怕我蛀牙吗?”
魏楮堂却说:“那还不简单,等下回家前好好刷牙就行了。”
“嗯。”我点头认同,“哥,你给很多不能吃糖的小孩们又提供了一个借口。”
魏楮堂笑,搓了一下我的脑袋。
其实糖葫芦对我来说也过分甜腻了些,我擡手把糖葫芦递给他,“哥,你吃吗?太多了,有点吃不完。”
魏楮堂会意地笑笑,弓下腰咬了一口。
草莓外层薄薄的糖衣被他咬碎了,掉出的绵密花白的糖霜,白霜粘到了他的嘴唇,他咬出一整颗草莓,舌尖一顶,一口含住,两口嚼碎後,才後知後觉般舔了舔唇上的糖霜,留下点点湿润的晶莹。
我收回了目光,听见他说:“嗯,挺甜。”
去湖边的路上,魏楮堂又和我扯了些有的没的,我自觉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每次魏楮堂都能牵起我的话头,仿佛他的声音具有某种奇妙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努力措辞,回应。
湖边的点点人影仿佛要与湖边芦苇融为一体,脚下的坑坑洼洼的沙地被人踩得咯吱作响,干草地秃秃,又是被踩得沙沙而响。
许琦素的电话打了进来,魏楮堂松开我的手,从风衣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接通,电话对面居然挂了线。
“魏楮堂,吟招。”许琦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妈?你这麽快就到了?”
“嗯哼。”许琦素从我们对面走过来,调侃道,“不行啊,你们两个年轻人去得这麽早,居然还没我走得快。”
魏楮堂笑说:“这当然不能和素姐比。”
说话间,一炮烟花腾空而起,发出啾啾的细响,烟花不断往上攀走,留下一尾灿灿的金光,将散未散。
“新年快乐——”
烟火乘着贺喜声遽然炸裂,一轮破碎的莹火展翼凌云夜空,如一声炮令,寂静的夜霎时腾空升起了无数花火,璀璨了夜空,熏染了静湖,点燃了人群。
我不自觉地看了魏楮堂一眼,魏楮堂面容恬静,眼神静如夜潭,而绚丽的烟花在他的眼里停驻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