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谁点的‘笑语盈盈’?”
我对谢言说:“给你点的,你喜欢的葡萄味。在这干等没什麽意思,喝点东西先。”
谢言对我舒朗一笑,“谢谢。”
他继而愧然道:“但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最近喉咙不大好,医生给我开了头孢,这酒我估计是无福消受了,你还是替我解决了吧。”
我无所谓地一耸肩,接过那瓶酒,浅抿了一口,“那真可惜。”
“为什麽说可惜?”
“我听说今晚很多女生都想灌你酒——我在替她们可惜。”
他笑,“那你可得多替我挡几杯,我脸皮可薄,拒绝几个还好,多了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我的脸皮就很厚?”
他笑道:“从你面无表情拒绝别人跟你加微信的架势来看,是这样的。”
“我只是不想要太多目的不纯的社交。”
“很多社交的最终目的都并非十分的光彩,你光从定义上就否决了很多人了。”
我无所谓地歪歪头,谢言转而说:“你最近不是也在喝中药调理吗?少碰点酒精。”
我品着酒,玩笑道:“病入膏肓了,轻易治不好,已经放弃治疗了。”
“我感觉你说的‘病’,此病非彼病。”
“你不是已经猜中了吗?”
“相思病。”谢言摇摇头说,“我那天只是随口一说的,可没想过是真的,毕竟‘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你在我眼里可比神女无情多了。”
我朝他举杯,“过誉。”
他喟叹道:“冷面冷心冷郎君,冷面二郎都动情了,那这世道离石头开花也就不远了。”
“你一个学理的,说话怎麽比我还文绉绉?”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人文学部传出来的,风声都吹到我们工学院了,我只是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而已。”
他朝我挤眼,声音放低,“那人是谁?你们系里的?”
“还没追到,怕说出来惹你笑话。”
“这有什麽,追你人都能从校门口排到颐和园,他们也敢大胆说出来。”
我可不吃他这套,“别奉承我,我不会因为一句夸奖而松口的。”
“还是哄不住你。”
说话间,谢言很迅速地转头看向後面,我以为他是见到熟人了,问:“社长他们来了?”
他忙转头,笑说:“没,刚刚看错了而已。”
从外面进来,体微寒,一连两杯酒下肚,四肢确实暖和了些。
我本也无意跟这群人混到凌晨时分,本想坐一个钟头左右就找个借口溜走,但不知是不是包厢的暖气开太足了,我越坐就越觉得胸口闷的慌,烧的慌。
身旁的谢言看出了我的不对,“怎麽了?脸色这麽差,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吗?”
“没有,”我喘了口气,尽我所能地稳声说,“可能太久没喝酒了,酒劲上来了,一时招架不住。”
“要不你先回去歇歇,到时候他们要是问起来了,我跟他们解释。”
我犹豫了一会,答应道:“那麻烦你了。”
我说完就拿起外套离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的人面色潮红,眼神迷蒙,我意识到事情有所不对。
酒吧的卫生间里进来了一群人,他们看见镜子里的我,眼神顿了一下,继而对着我吹了声口哨,一声接一声,极清极响,他们用赤。裸的眼神表以撩拨。但除此之外,他们什麽都没做。
这种目光让人不适,我忙步走出酒吧,走进旁边一条无人的小巷,然後恰巧接到了魏楮堂的电话。
我的脸生理性地发烫,我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楮堂。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说他已经到了,问我在哪。
“我在酒吧旁的那条巷……”我喉咙里的“巷”才发了半个音,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慌忙说,“不,魏楮堂,你不要过来。”
“你……”
“不要过来。”我颤声说,“魏楮堂,我求你。”
我做贼似地关了电话。忽而觉得自己真是欲盖弥彰。
我无力地蹲下,打通了120,用极其冷静的声音说出我的状况,报出了我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