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八)
我右手掌心纹了一簇绿绒蒿,蓝紫色的。
没别的,就是他生日了,我缺乏浪漫情调,再想不到要送他什麽,所以我跑去画室咨询梁渊。
结果梁渊给我支招说:把自己送给他就好。
我觉得挺土,但不失为一种办法。
趁魏楮堂回来前,我去用洗手液和沐浴露洗了个手,把它洗得香喷喷,模拟花香。
像小时候一样,他总是张开手,像花一样给我绽开两颗糖。
而现在,我绽开手给了他朵花。
当年,他把我掌心的疤痕譬喻为荆棘,所以我这下跟他说,他的荆棘开花了。
“送你束花,可开百年。”
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可能不大能长命百岁,这麽说好像有点吹嘘,于是转口道:“可能没有百年……但再不济应该也有六十多……”
他用唇堵住了我的话头,说就是百年,百年就很好。
他再度轻吻我的手掌。
(九)
魏楮堂有点近视,我眼睛还算不错,所以问他近视什麽感觉。
他说,就是摘下眼镜看什麽都像打了高斯模糊的感觉。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次我们在看一部无聊的战争电影,剧情很老套,我看不太下去,于是就闹他。
我靠在沙发扶手上,忽然起身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了,又问他,忽然摘了眼镜什麽感觉。
“看不见你了。”
我凑近了一点,问:“这样?”
他笑说:“还是看不见。”
我换了个姿势,又凑近了些,“现在呢?”
“还是有点糊。”
我不疑有他,又朝他靠近,这会儿我们鼻息相融。
“再近点。”
我跟他鼻尖相碰,他摁着我的後颈,与我深吻。
我跟他对上视线,看见了他眼里的笑意。
我终于反应过来,我被这男人耍了。
(十)
往後的日子里,每天早上,我总会和他并肩洗漱,我总是会先他一步洗漱完,然後看着他洗完脸,直起腰,水滴悬在眼睫上。
这时我会自然地挤到他面前,靠坐在洗手台的边缘,磕着他新长出的青胡茬,跟他进行一个充满薄荷清香的早安吻,感受他给我带来的成熟的触感,然後我再为他打上剃须泡,执着刮胡刀示意他低头。
他的沉重的气息总会时不时喷吐在我的手臂上,他有时候会很认真地低头看着我,眼神一股早晨的味道——希冀又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