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秘书面不改色,“这侵犯了个人隐私权,是违法行为。”“现在知道违法了。”方寸哼笑一声,“真没有?”程秘书停顿了一下,说,“我提议过,老板拒绝了。”方寸微愣,程秘书说:“方先生,可以去吃饭了,如果你在照顾老板期间变得憔悴,是我的失职。”冯宗礼睡了一觉醒过来,身上的伤处传来隐隐的疼痛。窗帘拉着,房间里的光线微弱,方寸不在房间里。冯宗礼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和阴郁,他坐起来,床头的铃兰沾着新鲜的水珠,冲着窗户的方向。这是方寸换上的,冯宗礼摸了摸水杯,水杯是温的,至少证明方寸刚刚还在这里。他慢慢吐出一口气,端起杯子喝水。门忽然被推开了,冯宗礼抬头看,来人是季池。季池的状态不算好,脸上的擦伤贴着纱布,两只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贯的风流潇洒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狼狈。“看见来的人是我,你有点失望?”“十分失望。”冯宗礼说。季池冷笑一声,他注意到冯宗礼在打量自己,伸手摸了摸颧骨上的一片青,“他为你打我,你心里得意死了吧。”冯宗礼淡淡地说:“我是不希望他跟你再有过多的交集。”季池盯着他,“你是故意的,车祸是你自己的手笔,跟我没关系。”“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冯宗礼笑着说:“你为我提供了机会。”季池的脸更加难看,“你就不怕撞死你自己吗?”“还好吧,”冯宗礼说:“我的分寸拿捏的很准。”重逢以来,他只在季池这件事出格了一次。方寸看得出他的打算,就知道他不是毫无理由的发疯。他计算过,这件事上他的收益会大于他冒的险。季池沉默良久,“我可以向你道歉。”他看着坐在病床上,好像胜券在握的冯宗礼,“我可以保证不再接触方寸,前提是你不要为难季家。”冯宗礼把水杯放下,“我打过你,现在因为你出车祸,我们两清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方寸对你而言是个乐子,但对我不是。”冯宗礼的目光投向漂亮的铃兰,“我不能没有方寸,他对我来说是等同于生命的珍宝,我为了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这就是你我的差别。”季池看着冯宗礼,他话里的贪恋和欲望几乎掩饰不住。方寸上来的时候和季池擦肩,他停下脚步,满脸写着警惕,“你去找冯宗礼了?”季池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就走了。“没有礼貌。”方寸嘀咕了两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季池看他的表情,充满了同情。方寸回到病房,冯宗礼伸手摆弄那瓶花,看到方寸之后,冯宗礼嘴角带上了浅浅的微笑,“太阳快下山了,我想出去走走。”方寸推着冯宗礼下楼,黄昏时候温度已经不那么高了,橙红的晚霞把整个草地都映照成明亮的黄色。方寸盘坐在草地上,跟他聊天。猫猫狗狗都待在家里,虽然有人喂,但还是每天盯着门口翘首以盼。莫三三那边进展还算顺利,有赖于方寸氪了不少金,莫三三勉强可以够上十八线了。经纪人考试剩的时间不多了,他得抓紧复习。冯宗礼安静地听方寸讲话,方寸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直到一个瞬间他停下来,两个人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我有话想跟你说。”冯宗礼开口。方寸咬着手指指节,他不想任由冯宗礼掌控聊天节奏,“我也有话想跟你说。”冯宗礼温和地看着他,“你先说。”方寸斟酌了一下,“复婚的事,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冯宗礼挑眉,“问吧。”“我朋友赵言誉,你应该知道吧。”方寸说:“他跟他前夫,分分合合了很多次,每次刚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恨不得黏糊到天荒地老,可是再进一步,就是很多细碎的问题。”“他跟我说,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太亲近的,仅有的感情都会被消磨干净。”“我想,我跟你可能也是这样,”方寸说:“所以我才提出……”“只做床伴,不谈感情。”冯宗礼说。方寸抬头看他,冯宗礼目露沉思,神情仍是平和的。“两个人相处不可能没有问题,在一起时太舒服,因为磨合而产生的问题当然就显得不堪了。”冯宗礼说:“只享受欢愉而不直面问题,我觉得有些自私,也有些懦弱。”方寸想把这句话给赵言誉发过去。冯宗礼看着他,“方寸,你害怕解决问题吗?”方寸当然不,他经历过内耗到快把自己逼死的阶段,也充分吸取了教训,不要想太多,框框就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