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给了他一次彻底离开席暮的机会,他会把握好的,不会再去重蹈覆辙。
席暮这个人连同他的任何消息,都不该再出现在陆挽朝的世界中。
陆挽朝很忙,他每天都早早地去陆氏集团的公司报道。
黄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陆氏集团总部楼下时,何律师早已领着团队候在大堂。
玻璃门自动滑开,陆挽朝踩着定制皮鞋往里走,淡色西装衬得身形俊秀,眉宇间徘徊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
接手陆氏集团後,他不再低眉顺眼地逆来顺受,他把脆弱的自己僞装起来,来对付周围那些居心不良的野兽们。
陆氏集团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趁着继承人更换的动荡时期捞一笔。
“陆总。”何律师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此前,何律师让陆挽朝接手不良资産,深陷十亿债务泥潭,所有人都以为他回京城後第一件事就是解聘这个“前任班子”里的律师。
陆挽朝一直没提解聘的事,何律师惶惶不安。
陆挽朝擡手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向电梯,“何律师,楼上会议室等我。”
何律师立刻跟上,周围人都在心里猜测何律师有什麽下场。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顶层,陆挽朝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何律师,“陆氏内部的股权结构丶近几年的合作方明细,还有我手里那批不良资産的原始文件,三天内给我。”
他这话算是挑明了态度,十亿债务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律师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他刚回京城,对陆氏集团的运作了解皮毛,何律师的团队是目前最能帮他理清局面的人。
何律师听懂了陆挽朝的言外之意,“没问题,陆总。”
三天後,何律师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陆挽朝办公室。
文件夹摊开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条款看得人眼晕。
陆挽朝指尖划过不良资産转出方那栏的公司名称,眉头微蹙。
这家公司是陆挽朝欠下高利贷的公司。
何律师突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陆总,有件事,我得跟您坦白。”
陆挽朝擡眸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当初抵押这批不良资産划的公司,是您继母舅舅名下的。”何律师说,“而且这家公司根本不具备合法资质,做的是高利贷生意,那些债务条款全是霸王条款,就是故意让您还不上。”
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虽然他早知道陆鹏是故意要让他隔绝在公司继承者之外,没想到知道真相後感觉更加恶心。
十亿债务是陆鹏和他老婆联手设下的局,是要把陆挽朝逼上绝路,逼到死路。
他不快地问道:“有办法收拾这家公司吗?”
何律师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这家高利贷公司能撑这麽久,全靠陆氏集团在背後兜底,供应链丶资金流都和陆氏有牵连。现在您回来了,要不要让它倒闭,全看您的心意。”
文件上的关联证据很详尽,陆挽朝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何律师的指导下,他一步步切断了陆氏与那家非法公司的所有联系,同时收集齐了对方放高利贷丶暴力催收的证据,直接递到了经侦部门。
消息传得很快,不过一周,那家非法公司就被查封,里面的人一个个被带走。
陆挽朝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何律师汇报进展。
他不觉得畅快,只觉得憋屈。
谁都没有办法重新将他应有得人生还给他。
下午的时候,陆挽朝刚结束一场会议,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说:“陆总,楼下有个叫彪哥的人,带着一群小弟堵在门口,说要见您。”
“彪哥?”陆挽朝皱眉。
他很久没和彪哥有联系了。
当初在外地及港城被追债时,就是彪哥带着人一次次堵他丶揍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让保安把他们赶走。”陆挽朝不想见到那群人,“他们怎麽还没被警方带走?”
秘书却有些为难:“他们人太多了,保安拦不住。他们说见不到您就不走,还说您要是不见,他们就闹大。”
陆挽朝刚接手陆氏,正是需要稳定局面的时候,要是被记者拍到有人在公司楼下闹事,难免会传出不好的新闻,影响股价。
他思忖片刻,“让他们到顶楼会客室等着。”
陆挽朝故意姗姗来迟,让彪哥等人在会议室等了好一阵。
彪哥带着六个小弟,脸色都惶恐不安,此刻却全都跪在地上。
看到陆挽朝进来,彪哥立刻膝行着上前,身後的小弟也跟着往前挪,一群人很快就到了陆挽朝跟前。
彪哥伸手抓住他的裤管,声音带着哭腔,“陆总!陆总您高擡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陆挽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放你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