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
两月前,北狄边境。
哈斯戎主力溃败,残部遁入北狄边境一片被称为“沉睡沼泽”的广袤湿地。
这片沼泽终年弥漫着灰白色的瘴气,泥淖之下一片深绿。
更诡谲的是,沼泽深处生长着一片片妖异的“食魇花”,花色猩红,在黑水与白雾间摇曳,溢出甜腻而令人头晕的香气。
为避免夜长梦多,郜溪亲率一支小队进入沼泽追击,欲清彻隐患。
沼泽内大雾弥漫,视线受阻,脚下泥泞湿滑,空气中那股甜香越来越浓。
蚊虫肆虐,尤其是一种翅膀带着诡异金纹的毒蚊,成群结队,不畏人烟。
郜溪挥剑格挡,剑光闪烁间击落无数。
但那蚊子实在太多太密,防不胜防。
虽装备精良,仍有士兵感到脖颈丶手臂多处传来刺痛,一股灼热感顺着被叮咬的地方迅速蔓延,随即身体各处麻木。
起初那被叮咬的人并未在意,战场上的伤痛早已习惯。
然而,没过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快感,连日征战的疲惫一扫而空。
感官也变得敏锐,能听到远处水滴落入泥潭。
这感觉……竟有些诱人。
“副将,您的脸色……”小兵担忧地看着他。
那副将甩了甩头,强行压下那丝不对劲:“无妨,继续追!”
终于,他们在一处水洼边找到了残馀的哈斯戎士兵。
战斗一触爆发。
郜溪冲杀在前,剑势凌厉更胜往昔。
在旁厮杀的副将眼中浮现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狂乱与兴奋。
直到最後一个敌人倒下,那股支撑着的亢奋劲头如同潮水般退去,强烈虚弱感和反噬般的头痛猛地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站在队伍尾处的北狄军师闻着越来越重的香气,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朝郜溪所在方向大喊:“撤退,快撤退!”
“撤……撤回营地。”面纱被砍落的她强撑着下令。
一些兵士脚步极快地撤离,她扶着副将断後。
临出沼泽前,郜溪放了一把火。
回到北狄王庭与中原联军的大营,那副将的状况急转直下。
最初的高热和伤口溃烂只是前奏。几天後,第一次真正的“发作”来临。
那是在深夜,一股奇痒与剧痛猛烈袭来,仿佛有无数蚂蚁在骨髓里啃噬,与之交织的,是一种掏心挖肺般的空虚感和渴望,对某种东西的极致渴望。
副将说清醒後,说眼前出现光怪陆离的幻觉,时而看到死去之人在向他招手,时而看到自己还身处沼泽深处……
“啊——!”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从床榻上挣扎起来,打翻药碗,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郜溪身边的亲兵试图按住他,却被他爆发的巨力甩开。
“给我……给我那种花!”她意识模糊,只剩下对某种花的渴求。
北狄老巫医被紧急召来,用尽方法,才勉强用银针和强效镇静草药让他暂时昏睡过去。
老巫医看着昏迷中依旧痉挛的副将,对闻讯赶来的女王明香双玉和郜溪将军摇头:“是食魇花的毒瘾……深入脏腑。”
明香女王:“此毒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