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眉头一皱:“京城自有衙门审案,小郜将军初来乍到,岂能越俎代庖?打发走了便是。”
“且慢,”郜溪擡手,“既是求到我门前,见一见也无妨。”
府门外,一素衣女子跪在石阶下,身形单薄。见郜溪出来,她擡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苍白的脸。
“民女谢灵然,叩见郜溪将军。”
石猛微微一怔。
谢灵然?这名字他记得。
三年前,与郜溪父亲一同被杀的文官中,有一位谢清源大人,其长女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他手上人命过多,让他一时没想起,眼前的女子就是月前他派影刺追杀的目标之一。
“你有何冤情?”郜溪问道,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石猛。
太尉面色如常。
“民女之父谢清源,三年前蒙冤而死。如今虽得平反,但真凶仍在逍遥法外……”
“现下民女有证据表明,当年构陷忠良的,不止李茂才一人!”
石猛突然咳嗽出声:“小郜将军,此等疯言疯语,还是交由刑部处理为好。”
他细看堂内跪着的女子,只觉有些眼熟,却说不上在哪见过。
郜溪盯着谢灵然的眼睛,那里面有与她一样的痛楚和执念。
“太尉说的是,”郜溪忽然笑了,“来人,将这位姑娘请去刑部。”
石猛见郜溪听了自己的话,瞥了一眼谢灵然便起身准备离开。
郜溪在他转身时,悄悄做出手势,那是郜家军特有的暗号。身边侍卫立时领会,押着谢灵然下去。
前些日子,郜溪悄然出府,在京郊一处驿站中与谢灵然她们汇合,商量要演一场戏给石猛,以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
夜间,刑部大堂内。
“你有什麽证据?”刑部主事官俞闻单刀直入问道。
白日被石猛派人来“指点”过,他本想走个过场便将来人压入大牢。
只见谢灵然不疾不徐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展开。
“这是石猛与北狄王子明香招瓦往来的信件,您可自行对照是否为石猛大人的笔迹。这些足以证明他知情不报,甚至暗中推动,图谋不轨!”
刑部主事官就着月光细看信件,越看越是心惊。原来石猛不仅构陷忠良,还长期与狄人交易,以边关安宁换取狄人支持他在朝中地位。
“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我一直处于石猛手下的监视中,直到小郜将军回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才得以脱身。”
谢灵然直视刑部主事官,继续道:“若非家父旧日好友王羽宁大人的庇护,今日小女怕是无法活着站在您面前。”
俞闻常年待在刑部,耳目没有其他官员那样灵通,正疑惑小郜将军是何方神圣,能引得石猛的注意,郜溪已出现在门口。
看着她光洁颈间的那块温润白玉,俞闻愣住。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细细端详。与郜溪颈间那枚一模一样。
“令尊与我乃生死之交,这玉佩本是一对。三年前,他早已察觉石猛通敌之举,暗中收集证据,却不幸……”
郜溪接过玉佩,手指微微颤抖。原来父亲并非毫无防备。
“我为了躲避石猛的打击报复,两耳不闻窗外事,将自己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抱歉,没有为你父亲做更多……”
郜溪擡眸,冷静道:“现在是你做更多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