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莲花楼45
衆人顺着孔道前行,石壁上的荧光逐渐化作流动的玄鸟纹路,似在指引方向,又似在警示危险。
方多病握紧尔雅剑,馀光瞥见段素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皮囊——那是搬山派专用的“探阴爪”,传言可破千年玄冰,却不知能否应对这南胤皇陵的诡谲机关。
“小心!”段素素突然拽住方多病手腕,指尖指向头顶。
只见洞顶垂下的钟乳石表面,竟密密麻麻爬满了银线般的细虫,在荧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正是方才啃食张庆虎的玄鸟噬金蛊。
卫庄主喉结滚动,压低声音:“这些蛊虫沾血即活,方才庆虎兄弟的血引动了棺椁机关,如今怕是整个墓室都被唤醒了……”他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张庆狮的惨叫——那声音戛然而止,只剩蛊虫啃食骨骼的“沙沙”声。
葛潘脸色惨白,踉跄着靠向石壁,却触到一块凸起的浮雕。他指尖刚碰上玄鸟尾羽的纹路,脚下地面突然开裂,整个人坠入黑暗。卫庄主眼疾手快抓住他後领,却见下方深渊中腾起幽蓝磷火,竟似无数双眼睛在凝视。
“别碰任何浮雕!”方多病想起方才打开石门时,正是触到玄鸟浮雕才触发机关,“南胤玄鸟图腾分‘展翅’‘收羽’两种,展翅为‘生’,收羽为‘死’,方才那石门是展翅纹,而这里……”他指着葛潘触过的浮雕,尾羽紧扣如锁链,“是收羽纹,主凶。”
段素素挑眉:“方公子对南胤机关倒是熟悉?”
方多病苦笑:“家父曾收藏过南胤玉简,幼时曾经看过那些机关图谱,不想今日派上用场……”
他话音未落,洞顶突然落下数块巨石,衆人四散躲避。段素素拽着他躲进凹处,却见巨石落地後裂成两半,内部竟嵌着锈蚀的弩箭,箭头泛着青黑——是喂了毒的。
“前方有光!”卫庄主指着洞道尽头的淡金色光晕,“许是出口!”
衆人屏息前行,待穿过洞道,眼前景象令呼吸一滞——一座穹顶墓室映入眼帘,穹顶绘着二十八星宿图,中央玉柱上缠绕着青铜玄鸟,鸟喙中衔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芒洒在地面蜿蜒的“银河”上,竟都是用碎钻镶嵌而成。
“那是……”段素素盯着玉柱下方的石案,案上摆着七个青铜盏,盏中盛着半凝固的赤色液体,“血灯?南胤皇室用嫡系血脉的血祭天,这七个血灯若全灭,墓室会……”
她话未说完,卫庄主已大步上前,指尖触向最近的血灯:“管他什麽血祭,先看看石案上的匣子!”
他刚碰到青铜盏,盏中血液突然沸腾,化作细小的血珠飘向穹顶,星宿图上的星辰竟逐一亮起,如活物般流转。
“退回来!”方多病惊觉不对,却见卫庄主指尖沾了血珠,皮肤瞬间泛起红疹,“那是‘玄鸟泣血’阵,用皇室血脉引动天星之力,你碰了血灯,等于引火上身!”
卫庄主惊恐甩手指,血珠却如附骨之疽般黏在皮肤上,他突然想起什麽,转头盯着方多病,眼中闪过狠厉:“你说你是天机山庄的人?天机山庄世代研究机关,定知道破阵之法!快说,不然老子拉你一起死!”
方多病後退半步,抽出尔雅剑直指卫庄主:“我并不知道破解之法。”
小禾凝视着镜片中卫庄主指尖的血珠,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心中只觉得畅快:“爹娘妹妹,我终于可以给你们报仇了。”
卫庄主指尖的血珠突然爆裂,如细针般扎进他的眉心。他发出一声闷哼,踉跄着撞向石案,七个青铜盏被碰倒,赤色血液顺着石案边缘滴落在“银河”碎钻上,竟腾起阵阵青烟。
“不好了!”段素素盯着穹顶流转的星宿图,只见代表“七杀”的星辰亮得刺眼,“血灯灭,天星动,墓室要塌了!”
衆人眼睁睁看着卫庄主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心中涌起一阵反胃。
方多病只觉脚下地面震颤如筛,碎钻镶嵌的“银河”裂开蛛网状缝隙,青铜玄鸟口中的夜明珠突然迸出裂纹,幽光转为血红。
“往洞道退!”段素素拽着方多病狂奔,发簪甩落也无暇去捡。
身後传来卫庄主的惨嚎:“我要你们陪葬。”回头只见他整个人被血珠啃噬得只剩骨架,白骨上还沾着未燃尽的赤色残液,在红光中诡异地蠕动。
葛潘在逃跑时,被巨石砸中脚踝,惨叫着摔倒:“救我!求你们——”话未说完,头顶玉柱突然崩裂,青铜玄鸟展翅坠落,利爪擦着他头皮划过,带下大片血肉。
方多病想要回头看看,却被段素素拽着在洞道里狂奔,耳後是巨石崩塌的轰鸣,脚下的石砖正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塌陷。
他回头望去,只见古春风被弩箭贯穿心脏,他却扯着嘴角喊:“救我。”
“别回头!”段素素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抽出探阴爪扔向孔道入口。
方多病只觉眼前红光一闪,段素素的探阴爪已勾住洞道上方的凸起岩石,她拽着他借势一跃,险险避过脚下塌陷的石砖。
两人穿过入口,却发现这个墓室已经变成悬崖,两人看着这个场景直接愣住了。
方多病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冷汗浸透後背。
段素素的探阴爪虽勾住岩石,却因两人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下意识搂住段素素腰腹,最终绳子不堪一击的断了,两人掉入悬崖。
密室里,李莲花丶小禾看见这一幕心中只觉得畅快无比。
李莲花凝视着镜片中坠落悬崖的方多病与段素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禾颤抖的肩膀。
墓xue重新恢复寂静。
“哥哥,他们死了吗?”小禾仰头望着李莲花,眼底却燃着复仇後的释然。
李莲花弯腰将孩子抱起,指尖替他拂开额前乱发:“作恶者自有天收,小禾别怕,以後没人能欺负你了。”
他望向修,後者正深深凝视着镜中的悬崖。
“该离开了。”修转身时袖中滑出枚金色符篆,随手贴在石门内侧,墓室内,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悬崖:“以後再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