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支蘸饱了朱砂墨的御笔,精准地砸在了刚爬起来的雪狮子背上,“噗”的一声,鲜红的墨汁在它雪白蓬松的毛发上炸开,像开了一朵狰狞的血花!
“嗷呜!”雪狮子叫了一声,更加疯狂地反击。
铁柱也被溅了一脸红墨,像个小丑,吱哇乱叫着继续扑咬。
砚台被踢翻,墨汁泼洒,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肆意流淌,如同蜿蜒的黑色小溪。
撕碎的奏折纸片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沾着墨迹和爪印。
花生米碟子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整个御书房,从门口到御案前,一片狼藉!
如同被龙卷风肆虐过,又像是刚打完一场惨烈的巷战!
秦灼和高德胜好不容易才把杀红了眼的两只小祖宗强行分开。
高德胜抱着浑身朱砂墨丶委屈得呜呜直叫的雪狮子,心疼得直抽抽。
秦灼则死死箍住还在他怀里挣扎丶吱哇乱叫丶浑身沾满墨汁和红砂丶活像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铁柱。
他看看铁柱沾了满身的朱砂墨,又看看虽然在高德胜怀里,但却一直往他这扑的同样满身朱砂墨的雪狮子。
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塌得彻彻底底!
刚才还在信誓旦旦地保证“假以时日定能成才”,转眼间,他这“得意门生”和他的“养子”就把皇帝老子的御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完了…全完了…”秦灼眼前阵阵发黑。
感觉萧玄弈下一秒就会把他和铁柱以及雪狮子一起拖出去砍了。
萧玄弈站在御案後,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战场,满地狼藉的奏折丶破碎的瓷器丶倾倒的笔架丶泼洒的墨汁丶染红的傻狗和傻猴…
他脸上没什麽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每一处“战场遗迹”。
最後,落在了面如死灰丶抱着“罪魁祸首”之一的秦灼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秦灼浑身冰凉,抱着还在扭动的铁柱,感觉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看着萧玄弈那平静得可怕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认错!必须认错!态度要诚恳!姿势要卑微!不然今天就是我和铁柱还有雪狮子的忌日!】
他猛地将铁柱往高德胜另一只手里一塞,高德胜都差点没接住。
高德胜:“……”活爹。
然後,一个箭步冲到萧玄弈面前,在对方略显错愕的目光中。
“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动作之流畅,姿态之标准,前所未有!
“陛下!臣妾有罪!”秦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和…怂。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是臣妾无能!管教无方!才让铁柱和雪狮子这俩孽畜闯下如此滔天大祸!”
“是臣妾狂妄!不该跟陛下闹脾气!不该心存怨怼!”
“是臣妾糊涂!不该妄言能教好这泼猴和…泼狗!”
他语速飞快,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把铁柱和雪狮子贬得一文不值,把萧玄弈擡得至高无上。
“求陛下开恩!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臣妾保证!回去就把这孽畜送到百兽园!绝不让它再出来一步!”正好他不想教这个猴了。
“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臣妾和一只蠢猴蠢狗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