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他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信任,“这事,朕来办。但…你替朕看着点朝堂,别让那些老狐狸趁机兴风作浪。”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明确地将部分权柄和背後托付给她。
秦灼愣了一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向萧玄奕那双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心中某块坚硬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最终,反手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萧玄奕强打起精神,开始在病榻上遥控指挥这场针对江南漕运的清洗。
他布局精妙,步步为营,先以其他名义调离关键人物,再让心腹御史突然发难,证据链一环扣一环,快准狠辣。
而秦灼,则坐镇昭阳殿,如同定海神针。
他利用萧玄奕赋予的权威和自身逐渐显露的威势,牢牢压制着朝堂上可能出现的反弹。
有不长眼的想借机生事,或明或暗的试探,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手段直接,甚至有些蛮横,却异常有效。
两人一明一暗,一柔一刚,竟配合得默契无间。
萧玄奕负责运筹帷幄,秦灼负责震慑宵小,硬生生将一场可能引发朝野地震的大案,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并以惊人的速度推进着。
在这个过程中,萧玄奕虽然劳心劳力,咳血的次数并未减少,但精神却奇异地没有继续垮下去。
或许是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份坚实的支持,他眼底那簇火苗,燃烧得愈发顽强。
而秦灼,在处理纷繁复杂的政务中,眼神也愈发深邃锐利。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逼萧玄奕活下去而被动卷入,他开始真正理解这座江山运转的复杂,也开始品尝到权力带来的责任和……力量。
一个月後,江南漕运案尘埃落定,主犯伏法,牵连者衆,但并未伤及国本,反而整肃了吏治,充盈了国库。
朝野上下,对深居简出的皇帝陛下,敬畏更深。
萧玄奕终于能放下心,好好休息几日。这晚,他睡得格外沉。
秦灼处理完最後几份公文,走到榻边。
月光下,萧玄奕的睡颜依旧苍白,却多了几分安宁。
他伸出手,极轻地碰了碰对方微凉的脸颊。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许久未有动静的非人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满意?
【啧,互相依偎的困兽,竟真能搅动风云。这气运……似乎……凝实了一点点?有趣。继续挣扎吧,小棋子们,让我看看,你们还能走到哪一步。】
秦灼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望向虚空。
世界意识……
它还在看着。而他们的“戏”,显然让它觉得……更有趣了。
秦灼收回手,替萧玄奕掖好被角,眼神复杂。
前路依旧凶险,但这条并肩的路,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的馀地了。
无论是对这江山,还是对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