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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唱红脸（第2页）

“当时老大就这样把那个新来的按在墙上，那个……”奚苇连还想继续再说下去，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些什麽，顿了顿，还是决定换个称呼方式，“蒋副队就这样被老大捏着手腕按在墙上，他的另一只手还撑在老大胸口上。”

“嗯。”高薇点点头，神色不变，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知道，蒋副队当时还在笑！”奚苇连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又联想到林惊澜那能刀人的眼神，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从来没见过蒋副队笑得那个样子！怎麽说呢，嘶……好像还挺好看的……”

“哦。”高薇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串油炸过的豆皮香菜卷，“这个，能给我吃一串吗？”

“啊？哦……”奚苇连那起那把豆皮香菜卷，一股脑儿塞进高薇手里，“都给你。”

林惊澜拉了椅子，在梁立达面前坐下。

身边原本坐在电脑前的小警察动了动，扭头看向跟在林惊澜身後进来的另一个人，两手放在键盘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

林惊澜不说话，小警察又伸长了脖子去看桌子那一头的齐晋。

对方夹着笔低头翻本子，不理他。

“没事。”正在小警察坐立难安的时候，蒋遇夏伸手按了一把他的肩膀，“你坐着，继续干你该干的。”

他目光偏了几分，落在林惊澜头顶的那个发旋儿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放慢了语速：“我旁听一下，学习学习。”

林惊澜转过头，目光恰巧落在蒋遇夏按在小警察肩头的那只手上。

衬衣外套随着动作微微向上扯起，露出清瘦的腕骨，和一道道鲜红的印记。蒋遇夏很白，这样的印记被白皙的肌肤一衬，居然显出几分别样的味道来。

红印的“制造者”半侧过身子来，意味不明地看了蒋遇夏一眼。

对方却好像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朝他笑了笑。

林惊澜有些烦闷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朝着梁立达没好气道：“为什麽袭警？”

梁立达似乎还没从惊惧中缓过神来，此刻被牢牢束缚在审讯椅上，他还有些哆嗦。再加上他硕大的体型，几乎将整个审讯椅都撑得满满当当，此刻一抖起来，连带着整张椅子都跟着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来。

“我……我可没有袭警啊警察同志。”梁立达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辩解，“你们，你们二位突然出现……又点名说要找我，我……我实在是害怕，所以才……”

“啪！”齐晋一拍桌子：“害怕你就可以朝着人随便扔砖头？要不是这次没造成太大人员伤亡，告你个故意伤人都算是轻的！”

梁立达整个人跟着齐晋拍桌子的动作一震，浑身上下的肉都在抖，嘴巴里不停碎碎念地重复：“我，我……我没有呀，我没有……”

林惊澜伸手拉了齐晋一把，朝着梁立达一扬下巴：“你和高方宝什麽关系，为什麽听到他的名字就要拿砖头砸……咳咳，”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止住了话语，清了清嗓子，“为什麽听到‘高方宝’这三个字就那麽激动？”

“啊……”梁立达愣了愣，想要擡手抓抓脑袋，无奈两手被紧紧束缚在审讯椅的桌板上，只好舔了舔嘴唇，略显尴尬地把已经低了一半的脑袋重新擡了起来，开始支支吾吾，“这个……”

齐晋又是一拍桌子，站起来就指着梁立达的脑门儿，一改往日那副和事佬的模样，粗声粗气：“说实话！”

“我，我说我说……”梁立达似乎就吃这一套，立马坐直了身子看向林惊澜，“高方宝……高方宝他以前在我手下做过。”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肥肉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堆叠在了一起：“他……他在……感情上，有点……特殊癖好吧。我那段时间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所以就和他……”

蒋遇夏看见梁立达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双眯眯眼也跟着一道眯成了一上一下两条线：“我就和他那个了几次。这件事儿被我老婆知道了，我就把高方宝辞退了，可是我老婆还是不肯罢休，她找人来……”

接下来梁立达要说的是什麽，衆人都了然于心。

林惊澜打断了他，语气平平：“几次？”

梁立达好像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不多不多，也就……加起来也就四五次吧。我和他真的没什麽了，警察同志，我辞退他以後都没再去找过他了。”话落，梁立达似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一样，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惊澜冷笑：“真的没再去找过了？”

“没有，没有。”

“说实话！还要我说几次？！”齐晋再次暴起，明明手里拿的是警局统一发的笔记本，给人感觉却是提了把能一下把人拍死的大铲。

“找过一次，找过一次……”梁立达几乎要被这样的审讯方式逼疯。

“你最近一次找他，”林惊澜停顿了半秒，“是什麽时候？”

“七……七八月份吧？我有些记不起来了。”梁立达确实有些记不太清了，想了半天，“我只记得那时候很热，我老婆出去度假避暑去了，我就约了他……”

“约在哪儿？”

这件事儿梁立达倒记得清楚：“我定了个小酒店。”

“不是他。”林惊澜匆匆从审讯室内走出，偏过头和身边的齐晋说话。

“嗯。”後者点了点头，“那鞋印还要比对吗？”

“先采集留样吧。”林惊澜理着思绪，“让技侦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麽新的线索，脚印丶指纹丶皮屑……什麽都行。”

齐晋印了一声，夹着笔记本转上楼梯，几步便没了影儿。

林惊澜长呼一口气，经过连廊的时候，头绪更加混乱，忍不住靠了立柱往窗外看，却看见了玻璃上那个人的倒影。

“蒋副队长还没走呢？”他下意识挖苦蒋遇夏，“刚才学到什麽了？”

蒋遇夏就这样站在原地没动，两人借着玻璃上的倒影对上目光。

模糊间，林惊澜看见那人笑了笑：“没想到你才是唱红脸的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