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新线索
发动机点火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和震动。
林惊澜冷着脸,刚要松开刹车去踩油门,驾驶座边的车窗便被人敲响。
他转头看向窗外,却没看见人影。
下一秒,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蒋遇夏带着傍晚的寒气低头钻了进来,伸手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林惊澜:“……派头挺大,连声招呼都不打。”
“你干刑警那麽多年,不会不知道出警务不能一个人去的规定。”蒋遇夏看着车窗外只剩下一片淡紫色晚霞的天空,“走吧,晚上要下雨了。”
和寻常发生过命案的城市一角不同,“蜂巢”那儿依旧人满为患,小摊小贩在路边拉开生意,油腻的烟火味儿扑了人一脸。
“蜂巢”本就道路狭小,拥挤非常,就算是平常,也只能供一辆车在道路中通行,晚上闹市一开,整条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惊澜把车停在两条马路外的路边,点了点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里面有手电筒,还有手套丶鞋套和头套。”
破旧大门上的封条被揭下,蒋遇夏侧身挤进屋内,伸手朝着一边垂下来的那根绳子拉了一下。
刺啦……
电流滑过,发出不轻不响的声音。
屋内正当中的那枚白炽灯闪烁着跳了几下,发出耀眼无比的白光来,将站在门口的两人刺得睁不开眼。
“妈的……”林惊澜暗暗骂了一声。
那白炽灯好像能听懂他在说些什麽一样,转瞬间便暗了下去,只留下惨白又昏暗的光线,照着这间本就了无生气的房间。
地上那摊暗红色的血迹还在,混合着那股好似永远都无法散去的难闻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麽。
林惊澜皱着眉头将这间只有十多平的小房子环视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死者的家人还没联系上吗?”
“高薇下午刚联系上。”蒋遇夏踩着鞋套绕过那圈血迹,将目光锁定在了简易行军床边的那张桌子上,“他父母住在秦考下的一个小县城里,座机老化得不行,高薇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才接通。”桌子侧边的抽屉被拉开,腾起一股细细的烟来,蒋遇夏向後仰了仰脑袋,“估计老两口子现在正在往这儿赶吧。”
或许是因为这张桌子放了太久,抽屉里的灰不小,即使隔着一层口罩,蒋遇夏还是能清晰地闻到那股带着些霉味儿的气息。
他没忍住咳了两下,下意识将抽屉往回推了几分。
“咯……”抽屉摇摇欲坠,却在半路被什麽东西卡住,顿在了原地。
林惊澜转过身,看见蒋遇夏蹲在书桌前。
桌上还留着痕检放着的牌子,卡在半路的抽屉里堆放着泛黄的纸张。
“你又在搞什麽?”一只手从蒋遇夏耳边伸了过来,托住抽屉底部微微上擡了几分。林惊澜就这样站在蒋遇夏身後,将蹲着的那个人圈在自己怀里,说出来的话却不似动作那样温存,“痕检都已经拍了照放过牌子了,你不懂就不要乱动。”
“咯……”抽屉被擡起後又发出一声声响,顺着力道被林惊澜往里推了几分。
“不对。”蒋遇夏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贴身的矽胶手套泛着些凉气,林惊澜低头,顺着这个角度,他能看见怀里那人手腕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红痕。
“哪里不对?”他有些不耐烦。
蒋遇夏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擡起另一只手,和他一起擡着抽屉往里送了几分,然後再拉开。
“咯咯……”又是一阵轻响。
“蒋遇夏你干什麽?”林惊澜觉得这人不懂装懂,简直就是在瞎搞,当即抽了手想走。
“等等!”
抽屉又一次被重新推回去,然後再次拉开。
林惊澜睁大了眼,瞳孔在那一瞬放大了几分!
抽屉里不再是那一沓泛黄的纸张,而是静静地躺着一只老旧的饼干盒子。
盒子是长方形的,盖檐四周的漆色已经被磨掉,露出里面金属本身的颜色。
蒋遇夏扭过头,和林惊澜对上了眼神。
谁都没想到,这张看起来旧得不行的书桌抽屉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机关。
林惊澜松开托着抽屉的那只手,将那只饼干盒子取出,放到了桌面上。
盒盖被打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玄机。
“笔记本……这是什麽?”林惊澜伸手将笔记本四周的药瓶抠出来,“安眠药?”
蒋遇夏接过那只药瓶,拧开盖子。
两粒圆形的白色药片被倒在掌心,他拈起一粒,对半掰开,又凑近看了看:“不清楚,带回去让戴主任检测一下。”
“行。”找到了线索,林惊澜心情好了不少,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桌上的东西拍了几张照,又给奚苇连发了个消息,连带着面对蒋遇夏的时候都多了几分好脸色,“你一会儿怎麽回去?”
蒋遇夏搓着手中的药粉碎末,闻言头也没擡一下,淡淡道:“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嗯。”林惊澜点了点头,也没和他客气,将饼干盒盖子一盖,端起来就要往外走,“你一会儿记得让外面派出所的同志把封条重新贴好。”
蒋遇夏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