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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调和一（第2页）

齐晋走在林惊澜身侧，拼命给他使了几个眼色。

“行了，齐晋，”要说齐晋这人究竟哪里行，恐怕他身上每一点和刑侦支队其他人比起来都是平平淡淡，毫不突出的，但要说软磨硬泡这一点，齐晋要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种“原则上”的问题，齐晋不会放弃，再加上林惊澜本人意志也不甚坚定，被他磨了一晚上外加一早上，早就动摇了。

林惊澜捏着笔往前走：“我一会儿就给老头子发信息，行了吧？”

“不行，林队。”齐晋拉住他，视线透过外套微微敞开的口袋去看里面露出的那一角手机，

“择日不如撞日，你看，现在八点，叔叔也正好在处理公务，你发一条消息过去，不是正好看见吗？”

“他在处理公务就不要打扰他了，一会儿再说不是更好？”林惊澜垂死挣扎。

“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要去开会了吧？像叔叔这种大公司每天都要开早会的吧，到时候你再发消息，一会儿被其他消息冲下去了叔叔看不见怎麽办？而且万一还会打扰叔叔开会。”齐晋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塞进林惊澜手里，“就一句话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

林父和林惊澜约了顿午饭，在趣仙居。

林惊澜跟着服务员一路绕着弧形楼梯上楼绕过室内九曲桥，推门走进包厢的时候，林潮东正坐在已经摆了满满一大桌菜的大圆桌前剥油爆基围虾。

见人来了，林潮东将虾尾硬壳剥下丢进手边的骨盘，从一边拿过湿巾来擦过手指，拍拍身边那张已经拉开的椅子，招呼儿子：“来，坐这儿来。”

林惊澜绕过圆桌，在林潮东身边坐下，看着父亲将盛了满满一碗饱满圆润的基围虾虾肉的碗放到自己面前。

“今天怎麽想到要来找我吃饭了？”林潮东看着儿子，林惊澜和他长得五分相像，面部尖锐硬朗的线条，皆来自于他，而那股温和的少年气，却都来自于母亲。

林惊澜不语，也没伸手去拿筷子。

“这是你最喜欢的油爆基围虾。”林潮东拿起筷子，转动桌上的圆盘，拿着碗盛了一碗炖的软烂鲜香的海参汤，放到林惊澜面前，“你小时候每次来这里，都要吃海参汤和油爆基围虾。”林潮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回忆着二十多年的时光，拿手在桌边比划着：“那时候你才这麽一点大吧？就和这张桌子差不多高，就能吃掉一整盘的基围虾……”

“爸，我不吃。”林惊澜打断了父亲的回想，将面前的两只碗往林潮东的方向推了推。

林潮东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又收拾好面上的表情：“为什麽不吃？是不爱吃了吗？”

“不爱吃了。”林惊澜垂下眼睛，“你自己都说了，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多大？连十岁都没满吧？这些东西我早就不爱吃了。”

“那你现在爱吃什麽？”林潮东挥挥手，服务员很快便将菜单递上来，在林惊澜面前翻开。林潮东指着菜单，“你看看，你爱吃什麽，想吃什麽，我们还可以再点。”

装订成册的菜单被一页一页翻过，各式各样的菜品有着花花绿绿的配色，一一从林惊澜眼前掠过。

“行了！”林惊澜伸手按住面前的菜单，“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吃饭的。”

林潮东的面色变了变：“那你来找我做什麽？！聊你那些公事？”

服务员默默收了菜单退到一边的角落里。

自从林惊澜从家里搬出去之後，几乎每次和林潮东见面都是在这趣仙居里，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过不了五分钟就要开始吵架，负责这间包厢的服务员早已习惯，从前还会拉架，如今直接躲进角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你说要去当警察，我拦你了吗？”林潮东面色涨红，呵斥林惊澜的时候声如洪钟，“我如你的意，我供你上警校进警局，你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爸爸的想法？”

“我什麽时候没有考虑你了？”林惊澜气势上丝毫不输，拍着桌子回呛，“是，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干警察，觉得干警察危险，我之前哪次出任务回来没和你报备了？我哪一年过节没陪着你一起过？”

林惊澜和他犟脾气的时候，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瞪大，眼角泛红的样子最像他的母亲。

林潮东指着林惊澜的鼻子，指尖微微颤抖着：“这都是你作为儿子应该做的！”

“你问问你自己，除了逢年过节，你还有什麽时候回过一次家，和我吃过一顿饭？”林潮东冷笑，“你是警察，但你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副支队长，不要弄得一副警局没了你就好像不转了的样子。”

嚓——

桌上的两只小碗被林惊澜拂倒落地，剥好的虾肉和着海参浓汤滚了一地。

蒋遇夏跟在齐晋身後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入眼就是这样一派一片狼藉的模样。

陶瓷碗碎落在地，虾仁和汤掉了一地。

林惊澜和林父面对面站着，气氛剑拔弩张。

“林叔叔，林叔叔，你先消消气。”齐晋看起来已经是林惊澜和林潮东两人矛盾间的老“调解员”了，摆摆手让服务员出了包厢，就朝着父子俩走过去，拉过林潮东的肩膀，安抚着哄着林父坐了下来。

“你也坐下先！”齐晋转头对着林惊澜唱白脸。

林惊澜坐下的时候馀光瞥到一边的蒋遇夏，面上表情绷了绷，偏过头去留给对方一个後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