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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丰佑一（第1页）

第41章丰佑（一）

丰佑医院建在整个七峰的老城区内部，距离遗留下来的城墙和护城河遗址只有三条街不到的距离。

“老城区这片儿近几年都在加紧改造。”林惊澜捏着方向盘，转过头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向马路中央，“旅游业发展地越来越好，城墙太老了，有时候承受不了那麽大数量的游客，张发友应该没有骗我们。”

蒋遇夏靠在椅背上，思考片刻：“这麽看来，这医院的选址也不算偏。”

“嗯。”林惊澜应了一声，目光略微偏了几分，看向身边那人的侧脸，“怎麽了？”

蒋遇夏不看他，也不看医院，而是略微擡起头看向前方，透过低矮的方屋看向不远处高耸的城墙：“照张发友说的，他们以‘试药’的名义找的人并不算少，这麽做的年份也不短了，可是为什麽在这之前，警方这里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个问题林惊澜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副驾驶上的人转过头。

二人的目光对上，异口同声：“寻找特定人群。”

不管是崔永强丶张发友丶高方宝，还是从雁北峰土坑中挖出来的其他无主尸体，他们都一定有一个特性——在七峰市内没有亲人的外来务工人员。

土坑中的十八具尸体，除了崔永强一人以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蛛丝马迹出现，张发友和高方宝就更不用说了，独自一人前来七峰市打工讨生活，和家中联系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联系。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少说也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会被人发现。

“还有一点，”林惊澜补充道，“他们都缺钱。”

确实。

试药，说白了就是给人当小白鼠。能够驱使人去接近这样未知的危险的诱惑并不多，金钱便是其中之一。

“然後就深陷其中。”蒋遇夏看着阳光洒在城墙和大道上，微微眯起眼睛，“手里的钱不足以支撑长期大量摄入毒品的需求，于是就只能用其他东西去交换，然後不断恶性循环。”

“所以土坑里的那些人……”林惊澜捏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是因为承担不起这样高额的费用了，还是因为……”

蒋遇夏的目光微微颤了几分，但却并没有移开：“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选择灭口。”

这麽看来，雁北峰确实是个不错的地点。

借着开发商动工的名义，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带进去数不清的无关人员。山林中本就人迹罕至，再加上运作时会发出巨大噪声的庞大机器，地点丶受害者丶杂乱的人流，作案的一切前提都有了。如果不是这次误入山中的宠物狗，恐怕这十八具尸体就会永远沉默地躺在地下，而他们的亲人将会被没有结局的寻亲之路一次又一次消磨。

“老大，”放在车门置物柜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传出奚苇连的声音，“这都蹲了一上午了，也没见着有什麽人进那医院呐。”

蒋遇夏伸手把对讲机捞出来，按下通话键递到林惊澜嘴边。

後者显然有些无语，一时间居然没能立马开口说出话来，反而下意识反手又把对讲机推了回去。

“知道了。”蒋遇夏顺理成章地担任了这个指挥官的位置，捏着对讲机任意发号施令，“你先和赵队长进去转一圈，大概摸摸里面的情况。”

一语道毕，对讲机半天没有回应，好久之後才传来信号传输的沙沙声和赵越可的声音：“收到。”

没过多久，蒋遇夏就透过後视镜看见距离他们五米左右的後方，一辆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两人略显推推搡搡地从车後座滚了出来。

奚苇连显然被戳到了後背的痛处，连滚带爬地越过非机动车道，这才终于老实起来，站在原地等着赵越可一道穿过斑马线。

蒋遇夏一路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进医院大门，逐渐没进未知的阴影中，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说起来，奚苇连今年多大了？”

这句话问的奇怪又毫无头绪，林惊澜颅内顿时警铃大作，却又实在摸不清对方问这个到底是为了什麽，只好如实回答道：“应该二十六七八吧，怎麽了？”

“哦。”蒋遇夏将手撑在门边凸出的扶手边，指节轻轻叩着下巴，“那也应该差不多了。”

“什麽意思？”林惊澜几乎是从驾驶座靠椅上弹起来，朝着右手边靠过去，“什麽叫差不多了？”

副驾驶上的人终于舍得转过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一尺都不到，林惊澜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疑惑。

“嗯？”蒋遇夏愣了一下，随即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到底在想什麽，略微偏垂过眼睛看着林惊澜的脸侧，“我在想还好奚苇连没女朋友，不然不知道这孩子应该怎麽活下去才好。”

林惊澜还从未以这个角度看待过奚苇连的个人生活，不过自己招进来的队员什麽性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蒋遇夏这番话说得也确实没错。他扯起嘴角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又重新松了脊背，靠回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安全带收回的声音在此刻的气氛下显得有些刺耳。

林惊澜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刚才的情绪，便听见了身侧那人解开安全带卡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