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什麽正常的交流能産生的音量,也不像是因为人多聚集衆人交谈的语气。
林惊澜对这样的声音有些敏感,当即快走几步赶到二展厅入口,朝里看去。
身後衆人也很快跟了过来。
“怎麽了?”奚苇连忙着欣赏照片,走得慢,此刻被挡在队伍最後,焦急万分,“怎麽了怎麽了?”
衆人围在二展厅最里面的展位,有个戴眼镜的老者指着一副光影展品:“我和你说了,这不对!我的作品不是这样的,它一定少了什麽!”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站在老者身边:“可是宁老师,我们就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布置的,昨天展出前您还来现场看过,确认过是没有问题的。”
“昨天是没有问题。”那个被称作是宁老师的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可是现在就是不对!这个作品是瑕疵品了,是没办法被展出的。”
展览已经开办,宁老的这副光阴作品展可以说是整个展览的镇展之宝,现在突然说不再展出,工作人员也没办法拿主意:“宁老师您……”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宁老师朝他摆摆手,“你先把这个展品围起来,我和你们负责人联系一下。”
工作人员没有被接着为难,松了一口气,转身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招呼人拿着黑色幕布来把这个展品团团围了起来,停止展出。
後来参观的民衆见大师之作居然停展,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拉着宁老和工作人员争辩了起来。
林惊澜和蒋遇夏带着支队衆人赶来的时候,宁老额间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眼镜也跟着一道滑到了鼻尖。
一见这麽多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朝着他们走过来,饶是已经和负责人做过联系的宁老都显得有些慌,还以为惊动了些什麽,隔着人群看着他们。
齐晋一向是他们队里对外交涉的一把手,见状从队伍当中几步走上前来,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发生什麽事了?大家不要围在展厅里面,我们到外面去慢慢说。”
“什麽不要围在展厅里面?”有一道声音从观展民衆当中冒了出来。他自诩是花钱买了票进来参观的,如今最期待的这个展品停止展览,损害的是观展人的权益,于是开口的时候底气十足,“我们花了钱进来看的展览,结果走到最後,最期待的这个展品说停止展览了,我们想问个明白,有什麽问题?”
有了这样一个开头,衆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就是就是,你说让我们去外面慢慢说,出去了这张票就作废了,到时候不允许我们进来参观,我们损失的谁来赔?!”
“展品为什麽不展览了?”
“还说什麽展品出了问题,你们不是早就开始布置了吗?”
……
矛头有一次指向宁老和工作人员,眼看着两人又要招架不住,宁老赶尽推开人群,朝着齐晋伸出手:“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这句话一出,周围衆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报案?”齐晋也是吓了一跳,在他眼里,这无非就是个展品出了些小问题的事情,怎麽他以来,就莫名其妙扯到报案上了?
“对!我要报案!”宁老虽然年纪大了,说起话来却声如洪钟丶掷地有声,站在齐晋面前推了推眼镜,“展品确实出了问题,有一张照片不见了。”
展厅内的所有无关人员都被请了出去,只馀下市局刑侦支队的所有警员和宁老,还有展厅的负责人。
围在左偏周围的黑色幕布终于被揭开,衆人在看见这份作品的时候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份由无数张洗出来的照片相纸裁剪过後通过不同角度投射过来的光线在白色幕布上形成的影子组成的一副盛大的相片光影作品。
子三十年前工业区初建成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条护城河西部商业区的发展,都随着照片的剪裁,在一条长形幕布上自内向外铺成一条城市发展的时间线。
但在这副作品的正当中,却少了一个影子。
这只是极小极小的一个空隙,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让人发现什麽,但当宁老情绪略显激动地指着这个小空格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宁老所说的报案,是因为有人偷走了其中的一张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