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打发走准备接送他的助理。
沈司栎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正思索着要不要回酒店去看一眼季云深。
突然想到了什麽。
沈司栎沉默下来,在休息两小时和画商稿中,果断选择了後者。
工作要紧。
画笔在平板上轻轻一顿,落下第一条流畅的线条,窗外天光逐渐下落。
笔尖在屏幕上绘下一片星空。
大面积冷色调星空下。
身披黑色长袍的女神面容庄严,右手高举的火炬燃着耀眼火光,而她腿边,一只通体漆黑的猎犬昂首望着星空上高悬的明月,目光忠诚沉静。
身穿中式唐装的男馆长走在二人身前,几步一停,回身一一介绍画作与展品。
私人展示厅内光线呈暖调,每幅画都有独特打光,从顶部射灯精准打在展品上。
墙壁上罗列的画作,不同风格,不同年代,依次排列,除了画作,两排玻璃展柜里带着许多色彩鲜艳的彩钻宝石。
外厅大多为油画,以异国神话为背景的神祇居多。
沈司栎对神话了解不多,商霁沉是知道些故事,但也没有具体去看。
这位馆长倒是热衷讲解,饶有兴致地和二人讲起背景与画的由来。
沈司栎对故事兴致颇高,一对二介绍的拘谨也在馆长有趣的故事讲解,和一幅幅优秀的画作下烟消云散。
三人向内再走一些,就是古东方画作,右侧展柜盛放玉雕,右侧展柜放着玉料饰品。
沈司栎踩着黑色地板缓步而行,商霁沉像影子般紧贴在他身边。
柑橘调果香裹着点甜腻的沐浴露味从青年发间散出,常人只能嗅到一点果香,但男人嗅觉比一般人要敏感许多。
两人间距逐渐缩短,那味道在鼻尖越发浓稠。
商霁沉微微侧眸,幽绿色的眼底浸着暗潮,视线如藤蔓黏在青年身上。
沈司栎浑然不觉,一门心思专注地盯着墙上画作,暖调射灯为他的侧脸镀上蜜糖色光晕。
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随着呼吸轻颤。
看得男人的心跟着发痒。
沈司栎看完一幅画,却注意到,偌大的展馆内除了工作人员和馆长外,竟没有其他参观的人。
按理来说,私人展馆就算有限制,但也不会这麽人少,更何况……
沈司栎打量了圈这层只能用,用心到极致来形容的展厅。
怎麽会没人呢。
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
正走在前面准备介绍下一件展品的馆长脚步顿住,脸上挂着点笑,道:“这里平时只对我的朋友和会员开放。”
中年男人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商先生老早之前就和我提到过,自己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对画和故事感兴趣。”
“知道我这人没啥别的爱好,但画和故事都不缺,就想着带到我这来看看。”
馆长笑得意味深长,“商先生之前帮过我不少忙,今天特意给你们做了清场,专门来给你们二位讲解。”
沈司栎愣了两秒,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商霁沉,男人正低头调整腕表表带,闻言微微擡眸,道:“麻烦你了。”
馆长赔笑:“哪里的事。”
三人继续朝内走。
後半场几乎全是收藏起来的玉饰,精美昂贵的冰种放在了中央,向外则是些还未整理起来的零碎摆件。
沈司栎对首饰玉器不太感兴趣,都是匆匆几眼略过。
直到走到一处角落,沈司栎刚要迈出的脚步顿住,在玻璃柜前直直停下。
商霁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你喜欢这只镯子吗?”
展柜里,盛放一只白玉镯,镶花纹银边,普通的玉料在周围其他展品的对比下显得有些黯然,镯身上一抹血丝似的红线轻绕半边玉镯一圈,像是随时会顺着玉纹流淌下来。
沈司栎在镯子前驻足半晌。
“这算是我朋友送的礼物赠品,为了图个方便就一起在展馆里收着了。”馆长见状,主动上前打开展柜,取出镯子。
直到镯子清晰地摆在眼前,沈司栎怔住了,记忆中画面骤然清晰。
晨光透过纱帘斜斜洒在玄关,女人半蹲在地毯上为孩子换鞋,腕间带着血沁的玉镯随着动作轻晃。
男人站在门边盯了好一会,道:“等以後一定给你换个更好的。”
女人只是笑着摇头,给怀里的小孩系好纽扣,牵起小手。
“他就是我最好的礼物。”